成蹊离开成家的身影有些狼狈。
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从小也是被捧着宠着的,一手拽一个二十四寸行李箱,仍是令她有些手脚不协调,磕磕碰碰才拽着行李箱走出成家大门。
而保姆一个个就在花园里或大门口看着,眼中布满了心疼,到底成蹊是她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见她落了个这么下场,心里不落忍,可碍于成景延,她们不敢上前帮忙。
成家老宅二楼的阳台上,成景延两手撑在栅栏,看着成蹊的身影倔强地走出花园,打开门,走到那辆车前。
许博学看见成蹊如此狼狈地出来,当即推门下车,冲上去把两个行李箱接了过去。
看至此,睡凤眼半合着,转身回室内。
到这一步,他和成蹊彻底没有了关系。
许博学将两个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抬头瞧了眼二楼的阳台。
刚才成景延还站在那里,一眨眼就没了影儿。
关上后备箱,他回到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道:“成蹊,你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好歹曾经也是成家大小姐,怎么自己提留着两个行李箱走出来,就没一个人帮着?
炯亮的眼眸此刻暗淡无光:“算是吧。”
被成景延撵了出来。
许博学睨着她,又问:“该不是被净身出户了吧?”
成蹊吸了口气:“也不全是,他给了我一套小公寓,安鼎也是我的。”
许博学当即感到不可思议:“成家家大业大,他给你这么点儿,和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他那么疼你,会原谅你做的事?”
她对此没有反驳,只是苦涩地笑出了声。
越是不能轻易原谅,就越是代表着受害人对这件事的看重。
她是他最宠爱的人,可却往他心尖上扎刀子。
他是太受伤,才会如此决绝,但以成景延眦睚必报的性格,没对她做什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她不禁想起他在成家说的那番话,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
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吗?
心头颤了一下,踌躇片刻,她拿出手机,点开成景延的朋友圈。
平日成景延是不喜欢发朋友圈的,偶尔发些东西,都是一派正经的工作内容。
她曾经调侃过他,别人用微信叫娱乐生活,他用微信叫拓宽工作渠道。
当时他只是睨了她一眼,说如果社交软件不是用于说有意义的事,那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光明磊落,发的朋友圈内容从来不删,也不会设置成三天可见,然而她打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只有一道横线。
眼眸倏然睁大,往下拉刷新,然而还是一片空白。
心里隐约起了不好的预兆,她点开成景延的头像,犹豫再三,编辑了对不起三个字。
迟疑片刻,一咬牙,也就按下了发送键。
然而回应她的,并不是成景延说的没关系,而是红色的感叹号。
成景延把她删了,继生活中把她赶走之后,连网络上也和她断了个干净。
心跳顿时如同停住了。
望着扎眼的感叹号,她浑身冰凉。
成景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要把她从他的生命里剔除。
得到了想要的自由,本该高兴,可她却比之前还要低沉。
这份低沉就连直男癌许博学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