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酒瓶一开,蒋丁林端着啤酒瓶,也不坐沙发上了,坐在地上,靠在沙发前,慢慢回忆起与殷桃的点点滴滴来。
都说不吐不快,失去殷桃的这些日子以来,蒋丁林都是自个儿躲在家里当闷葫芦,自个儿熬,都快熬出内伤来。
这会儿将于殷桃有关的回忆、事物统统说出来,发泄了个痛快,越说,心中压着的石头就越来越少。
都说要直面伤口,越是逃避越是疼,现在说出来了,就像一下子把双氧水全浇在伤口上,疼劲一过,伤口好了,也就不疼了。
莫佳佳不擅长喝酒,仍抱着那瓶矿泉水,由着蒋丁林一瓶一瓶地开啤酒,由着他边流泪边陈述那段过往。
在她过去与蒋丁林的接触中,她觉得蒋丁林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非常成熟的大叔,也不像靳乔衍那样冰冷,而是像一台暖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说到动情的地方,那一缕垂在耳侧的青丝便被他口鼻中喷出的气息吹动。
酒喝得越多,脑袋便越来越不清晰,说到后面,他便不断地重复着说过的话而不自知。
“丁林?丁林?”
莫佳佳低声喊着他,摇了摇他的肩头。
“嗯……”
蒋丁林脑袋昏沉,靠在沙发侧,半眯着眼极力抬头,斜睨着她。
莫佳佳跪在地上,将他手里的啤酒瓶夺走,轻声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许是整个人的性子变了,蒋丁林也不复以往那样胡搅蛮缠地耍酒疯,又是呢喃地嗯了声,由着莫佳佳将他的胳膊压在肩头,摇摇晃晃地回房。
房内亮起一盏床头灯,莫佳佳将他放在床沿一侧,替他脱掉鞋子,端来一盆热水。
端水回房的时候蒋丁林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面容朝上,小揪揪被他扯了,橡皮圈还躺在他的掌心里。
将水盆放在地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她说:“丁林,我替你抆抆身。”
大热天的没办法洗澡,不抆一下身体会发粘。
蒋丁林似乎听见了,眉眼微睁,模糊不清地应了句什么。
望着他酒醉通红的脸,莫佳佳的胸口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心疼他。
拧干毛巾,替他洗了脸,挽上袖子抆了一下胳膊,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他洁白的衬衫上。
咽了口唾沫,她缓缓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就把他当成是手术室里的病患,心无旁骛地替他抆拭一遍。
裤子是不敢动了,抆拭完,她将水盆端出去,又倒了一杯白开水,好不容易找到白砂糖,往里面掺一些,给他解酒。
再次回房,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摇了摇蒋丁林的肩头,低声叫唤道:“丁林,醒醒,起来喝点儿水,会舒服些。”
隐约听见莫佳佳的声音,刚进入浅层睡眠的蒋丁林半睁着眼,偏头往向莫佳佳,又看看床头柜上的白开水。
撑着身体坐起来,在莫佳佳的协助下,他咕咚咕咚几下就把半杯水喝完。
脑袋还是晕乎得厉害,他蹙着眉头,半抬着眼皮盯着莫佳佳。
莫佳佳看他脸色还是不好,便道:“你先睡,我把杯子拿出去。”
“别走。”
刚转过身,床上的蒋丁林忽然举起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回头看见,他眼底是一片湿润:“陪陪我,我不想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