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明明的话刚说完,靳白和邓翠梅便不约而同地往翟思思看去。
翟思思的表情看不出心情好坏,但靳白看出了她握着橙子隐约颤抖的手。
她什么也没说,将橙子剥开两半,放下一半,拿着另一半走到外婆身边坐下,问着医护人员能不能吃。
医护人员道:“可以吃半个,不能吃多,老人家胃口小,吃多了晚些就吃不下饭了。”
翟思思应了声好,便喂外婆吃橙子。
老人家眼睛里再也无法清澈了,有些浑浊的眼带着笑意,看着翟思思,张嘴吃完一瓣又一瓣。
邓翠梅听着翟明明的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哎……明明的话说得对,别人也不会没事把他们俩扯到一块,要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别人怎么会说?思思,你这孩子也别太老实了,多留点心眼不坏事,要是还能过就过着吧,要实在不行,也别委屈了自己,回家来,咱不稀罕那大富大贵的生活,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翟明明坐了下来,嘴里愤然道:“开心?快乐?我看他靳乔衍倒是挺开心挺快乐!和闵静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哪还记得家里有个老婆?哪还记得我姐?他……”
翟明明越说是越来气,起初看这靳乔衍还挺好的一个男人,他和邓翠梅还庆幸着翟思思终于嫁了一个好男人,不仅对她好,还有大把的钱,往后不用再为柴米油盐发愁,日子无忧。
怎么这日子过着过着,人就变了?
变成第二个徐彬立。
随着情绪的波动起伏,翟明明的话是越说越激动,靳白看翟思思的眉头越皱越深,当即打断他:“好了,别说了!”
靳白的话语有些重,但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翟明明,并令得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翟思思还坐在这,当着她的面说靳乔衍和第二个女人,无异于亲手把一把把匕首扎进她的心窝里。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只见她一脸平静地喂着老人家吃橙子,还特别细心地抽出纸巾给老人家抆拭唇瓣,仿若自动生成了一道屏障,把他们的话统统隔绝掉。
知女莫若母,翟思思这个人,越是痛越是难受,便越是闭口不提这件事。
徐彬立的事她还能气愤、还能哭出来,到了靳乔衍这,她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不知疼痛的行尸走肉。
不是不疼,而是疼得麻木了,也就再也不会表现出来。
翟明明深吸了口气,旋即缓缓从鼻腔里喷出,起身继续抆拭着头发,往浴室走去。
邓翠梅扯了扯嘴角,对靳白说:“对了,这都快十点了,靳先……靳白,你今儿中午就在这吃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请你吃顿饭,算是报答你了,你和思思在这坐着,我去买点菜,给你们炖个汤!这个点还来得及!”
说着拍拍靳白的手背,起身取下衣帽架上挂着的环保袋,换鞋准备出门。
靳白连忙起身道:“伯母,别麻烦了,我还是回去吃吧,您别下楼折腾了。”
农村人大多好客,尤其是有恩于翟家的人,邓翠梅更是满脸笑容:“不折腾,我这一天天在家也没啥事干,你们能留下来吃饭,家里总算能热闹些,再说这明明还是您给救出来的,这顿饭,得请!你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着看向刚喂完外婆吃橙子的翟思思,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思思,你也别光坐着,招呼招呼客人,我去买菜了啊。”
翟思思心中腹诽靳白哪还需要她招呼?这不都和他们混成一团了么?
心里如是想着,嘴上道:“好,妈,我想吃酸豆角炒牛肉。”
邓翠梅笑着应道:“成,妈去买。”
“嘭!”
随着大门关上,客厅的热闹渐渐冷却。
整个家里,只有老人家费劲吃橘子的吧唧声,以及浴室里传出来吹风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