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黑色星脉内。
翟思思坐在副驾驶上,双眼穿过挡风玻璃,无焦点地眺望远方。
绛红的唇抿成一条线,天生上扬的弧度被压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驾驶座上的靳乔衍担忧地看着她,这会儿她或哭或笑,又或者大发雷霆,远比一声不吭来得好,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呆呆地坐在那,看上去好不心疼!
他怕她掉进死胡同里就走不出来了。
约莫又坐了十分钟,身旁的人仍旧不动如山。
他润了润嗓子,轻声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或者,我下车也行。”
她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他就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原以为这样说,会拨动她的情绪,让她绷不住哭出来,能哭出声怎么着也比眼下要强。
却没想到翟思思似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为翟思明掉半滴眼泪,愣是面不改色眼不红,摇头道:“他不值得。”
这一刻靳乔衍看见了九个多月以前,把徐彬立的下落告诉她后,因委屈掉下眼泪,脸上却又带着一丝阔达的样子。
她很坚强,不管是男朋友还是父亲,她都能够完全接受他们不在属于她的事实,即便会哭,哭完以后,就潇潇洒洒地挥手说拜拜,从不挽留,也从不恳求,脖子倔得像打了钢钉似的,不肯对任何人低头。
那么三个月后呢?三个月后若是他们的合作终止,她也会不掉半滴眼泪,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开吗?
捏着方向盘的手暗暗握紧,意识到翟思思的的确确会潇洒走人的时候,靳乔衍只觉得气管跟被人掐住了似的,堵得难受。
一直倔傲地望着前方的视线终于垂下,她双手交叠在腿上,望着手心的掌纹,大拇指抚摸着生命线。
良久,她低低地说:“带我去他家。”
闻言靳乔衍痛快地答应:“好。”
没有问她要去干什么,一如她很久都没再问过他带她去哪,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信任。
而对靳乔衍来说,更多的则是陪伴。
不管她要去做什么,他都乐意奉陪,哪怕是要去找翟思明的茬,或者去痛打翟思明一顿,他都愿意陪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
翟思明要是敢碰她一根头发,别怪他不留情。
没有半秒逗留,答应了翟思思后,他立刻让费腾将翟思明的地址查出并发送给他,收到消息后,一脚油门直飙目的地。
然而翟思思并没有找翟思明的茬,也没有痛揍翟思明。
她只是坐在车内,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翟家。
翟家很安静,和大多数的豪宅一样,有着一个宽敞的入室花园,往外便是黑色的雕花大门。
坐在车内好半天,仍旧没有听见一点动静,靳乔衍打开烟盒欲要抽烟,余光瞥见木讷地盯着翟家大门的翟思思,又把烟放了回去。
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地坐在车内大半个小时,放在平日靳乔衍的耐性早就见底,而今天他的耐性就像没有底似的,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