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树边,仔细查看,树皮粗糙程度,挨个做了记号,由最粗糙皮样辨出北方,左右一看,来时路就在东方。
拉动绳索,叫过谢聿:“我们自东方而入,所谓正东生门得入,须得西南休门杀出,正北复入,此阵可破。”
谢聿扬眉:“休想得到提示。”
顾今朝一把拉过他,往西南走去:“只怕此处依山傍水,你又不能布置这般简单的阵法,出了林子又不知还有什么等着我,我只管抓住你,反正也不吃亏。”
谢聿跟了她的身后,也不在意她说什么。
与她一起说话,还得千般注意,稍不留神,就会被她套出话去,索性什么都不说,跟着她就是了。密林当中,也没个方向,顾今朝走走停停,一直依照树皮来辨别方向,头顶枝叶繁茂,渐渐一点阳光也无。
进林子时候,晌午都过了,天黑之后更是危险。
所以要尽快走出密林,顾今朝脚步匆匆,更是坚定地往西南走去。
林中鸟儿飞过,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声音,更像是哀鸣声,谢聿走在后面,懒懒脚步,只等她扯上一扯,才会动上一动。
今朝回头,见他这副慵懒模样,也是无语:“世子殿下能不能快些走,天黑之前我们得纵观全局。”
谢聿举手晃了晃:“把这个解开。”
她才不解开,用匕首在树上做好记号,快走几步,带动着他也只得快走。
谢聿被她拖行几步,也只得上前,顾今朝生怕他不配合,回头抓了他手腕处绳索,直接抓在手里走得更快:“快点走,我肚子都饿了。”
二人一路奔着西南,因方向无错,走了约莫能有两炷香的功夫,竟是到了头了!
隔着山,阳光所剩无几。
顾今朝先行出林,掐腰而立。
林边还是林,不知谢聿哪找的这地方,山石林立,密林遍地,山石变法应当是他挪动过,密林天成,却不知其中有无凶险。
杂草横生,她四处张望,侧耳细听,似有水声。
谢聿也走出林间,扬着脸,看天上白云卷,惬意得很。
不远处的林中,一大群鸟儿扑簌簌飞起,二人都瞧见了,对视一眼,各自别开。
今朝伸手来解腕上布绳,几下将死结变成活扣,然后回头看着谢聿,一本正经地吓唬他:“荒郊野外,即使是你命人能动山石,也不知山中有多少凶险,我劝你好好跟着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回去也没法交代。”
她卷着袖子,外衫已是缺了好几条,此时看着滑稽得很。
他伸手盘绳,将落地的布绳一点点抓在手心:“谁说不是呢,这山里能有什么成了精的狐狸仙女也说不定,到时迷住心窍,跟着得道成仙也不错。”
顾今朝挽好袖子,回头瞥他一眼:“成了精的狐狸仙女有没有我不知道,山里有豺狼虎豹可是真的,小心艳遇没遇着,撕烂你的外衫,将你拆吞入腹。”
说着回身,扶着树干,两腿交替用力,这就爬将了上去。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谢聿抬眸,仰望着上面,那少年手脚麻利爬树一流。
很快,她又倒退,一点点滑落,倒爬下来了,一下跳了他身边去,笑眼弯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就是我看见你时候那条小溪啊,原来一直顺沿直此,有水就能活了,那便是生门,我们走吧!”
说着来拿他手里的布绳,谢聿侧身避过,低眸:“你确定要去水地?”
顾今朝嗯嗯点着头:“我看了,天水讼,那方为北,有活路。”
谢聿淡淡一瞥:“生门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是个人都能走出去了。”
今朝瞪他:“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空门戏才叫人生疑,你这人向来多疑,怕是故意扰我心神,我不信你,我要去生地。”
再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那布绳,抓过他手臂都缠了他手臂上,然后抓住一头就走:“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谢聿被她扯动,也只得跟了她走。
走过杂草荒芜路,进了乱石堆,顾今朝在树上看得分明,记着方向一路往北。
乱石堆也是各有巧妙,不过也是难不住她,出了石碓,竟置身在了山谷当中,原先看见的密林早已不知所踪,顾今朝坚定自己方向无错,转道往西。
夕阳西下,隔着这么座大山,日落都要早上许多。
谢聿走不快,今朝就一直拉扯着他:“快走快走,天黑就不好了。”
野花遍地,却是无路,顾今朝就在杂草野花当中踩过,溪水声果然越来越近,远远瞧见那蜿蜒河流,她也是站住了,回头瞥着谢聿,仰脸就笑:“备好五百银,到时候送到……呃不要送到秦府上去,这么多银钱招人盘问,就送到钱来当铺去,到时候我让人收着,先行谢过世子了哈!”
谢聿未看她一眼,也只盯着不远处的小溪:“你未免高兴太早了些。”
说着先行走了过去,顾今朝慢腾腾跟在他身后,也是笑:“到了生地,自然高兴……”
高兴也没高兴到头,她才要上前,变故陡生!
前面不远处的谢聿一脚踩了虚无草上,直接在她面前落入草底,闷哼声在大坑当中响起,顾今朝大惊失色,才冲到跟前,也是急了!
天色不早了,草下漆黑一片,也不清深浅。
她趴了洞口处,不敢冒然下去:“怎么样?摔伤了吗?”
一点声息都无,顾今朝侧耳细听,也听不出个什么来,她呆坐在坑洞上面,四处遥看,不由泄气。
距离水地已经很近了,这个坑洞下面也不知有没有利器,多半是猎户为了抓捕来喝水的动物所做,顾今朝接连朝着下面叫了两声谢聿,他都没有回答。
眼见着要黑天了,她定定看着下面,暗自着恼:“你说的对,这并非生门,若是生门,你怎能轻易遇险,此处你也不熟,怕是之前也未来过。”
话音刚落,谢聿的声音也自下面传了出来:“呵,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