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谁都喜欢他女朋友。
看他不说话,沈非烟的妈妈又说,“是不是想不起来?”
她奶奶在客厅看着电视说,“非烟认识的男的那么多,他咋能都认识。”
江戎连忙回神,说道,“认识的,认识。”又对沈非烟的奶奶郑重更正说,“她没有认识很多男的。”
沈非烟的妈妈笑了,有些心酸地看着他,江戎这种不假思索的袒护护短,这些年都一样。她柔声说,“对方说给她介绍个临时的工作,去给朋友帮忙当翻译。她以前去那边上学的时候,也给别人当过临时的翻译你知道的。所以她就去了。”
江戎直抓重点词,“临时的?那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沈非烟的妈妈不忍心说真话,站起来说,“她给你留了一封信。”她去屋里拿信。
沈非烟的奶奶嘟囔说,“现在谁还写信,我几十年没有见人写过信了,别说信,写字的人都没见了。”
江戎没有说话,喉咙干涩,他坐在餐桌旁,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苹果,他不敢去想,那信上会写什么。
沈非烟的妈妈走出来,“给。”
递过来一个奶油色的信封。
江戎抬手,有些激动地从沈非烟妈妈手上拿过信,第一次体会了千斤重这种形容词的意义。
不敢看,又有些迫不及待,
沈非烟的妈妈说,“你去她房间看吧,或者在这里看,我去厨房给你倒茶。”
沈非烟的奶奶插嘴说,“真的还写了信。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真是让人想不通。”
江戎看向她说,“奶奶,你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爱非烟,和你们一样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我都爱她。这一辈子也不会丢手的。”
沈非烟的奶奶看向他,“那你怎么还不去追?给你封信都不敢看……”
“她心烦,我让她玩一段时间再去。”江戎站起来,对沈非烟的妈妈说,“我还是去车里看吧。”
——
机场,
蓝天白云,国际航班的飞机拉出长长的航迹云。
江戎坐在驾驶位,手里捏着沈非烟给他的信,窗口开着一条缝,风灌进来,把信纸吹的一摆一摆。
“江戎,
我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无形力量的悬殊,地位,经济,可掌控的资源,直接决定了两个人的差距。你可以轻易控制我的一切,包括生活。
而处于弱势的我,是没有可能和你平等的。
永远,都不可能了。
六年前就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一个人想变成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并不完全被自己主宰。才到伦敦的时候,我一晚上一晚上无法入睡,坐在电脑前,看着邮箱里曾经你发给我的信。我总觉得你还会来找我,有一天我出门,也许你就在门外等着我,看着我说,“你赢了。”
但是你没有来。
我走在桥上,街上,泰晤士河边,我也总会幻想,电影里的场景,也许随时都会出现,你会来,站在对面看着我一脸无奈。
我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傻,总想等着你来找我,争那一口心气,那样,就能证明在你心里比我爱你多。
可你始终没有来。
后来家里出事,我回国,我们都没有遇上。
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一年又一年就那么过去。你知道我的性格,还有我对你的感情,你该来的。
可你始终还是没有来。
我才觉得,也许我终究是错了,自以为是自己太重要,心里的不可替代,在别人那里并不是独一无二。
你不来,就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后来我用了很多时间去说服自己,另一种生活,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好。
反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一辈子那么长,
我学着脚踏实地,余想曾经喜欢过我那么多年,我告诉自己相信他。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失败在这里。
原来有一天,也会有一天女的走到我面前,用我一贯的语气,和我轻描淡写地说,大家玩一下,他还是你的,你别介意哈。
这件事对我影响最大的是,
有没有事情已经不重要。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没有魅力的时候,有人竟然觉得她比我好,所以走到我这里,顺理成章地告诉我这些,我的男朋友就像是一块布,她需要的时候是毛巾,用过之后是地布。她不要了,扔回给我。
可这样的地布,我天打雷劈也不会要了。
信任,什么才是信任?
有时候那个人不是要骗你,他只是真的觉得,那并不是欺骗,不算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