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烟很认真地拿出去皮后的土豆,换了个机器,很快切出了丝来。
还有那个二厨以为的榨汁机,其实是可以掏心,去皮,顺便把黄瓜切成螺丝卷的机器。
厨房里嗡嗡嗡,只有沈非烟操作机器的声音。
sky在监控室里,看的一头冷汗。
那是不会做饭的人用的东西,像他们这种,大厨都挤不过来地方,是能看上那机器出来的菜。
徐师父好像完全没看出沈非烟的迷惑,在旁边随便指着一个小厨师说,“你去,给沈小姐示范一下。”
那小师傅正在吃西红柿,这还没正式上班,他在吃早餐。
一听叫他,那小师傅点头,咬着西红柿,拿了个胡萝卜,一眨眼就雕了只小鸟,放在桌上,他拿下嘴上的西红柿,继续吃。
这小师傅人家是鲁菜师父,所谓的宫廷菜,八大菜系里鲁菜师父的雕工是可以去国宴上显摆的。
刀功是基本功,这里每一个师父都学过一年半年的基本功,她还敢取巧?
沈非烟顿时冷场了。
大家都看着她,看着她一言不发,看着她丢丑。
南甜北咸,八大菜系间竞争尚且激烈,连厨房家电也想来挑战不成。
徐师父说,“不能雕花呀,如果不能……”
“当然能。”沈非烟说,“雕花不用机器都行。”
她拿过旁边一个包,拉开拉链,一字铺开,明晃晃的一拍厨刀,精美绝伦,阵仗摄人。
这东西可比沈非烟漂亮多了。
沈非烟抽出一把小刻刀,挑了一个根子特别粗壮的葱头,切掉根,然后中间z字型下刀,一看这架势,有人就闻弦知意,送过来一盆水。
水在桌上晃,沈非烟手在花心中间动了动,一朵五瓣的玉兰花到了她手里。
沈非烟那边切完了,十分钟都没用。
她关了机器,看向徐师父。
徐师父点点头,“这些菜都不错,今天早上的员工餐就可以用了。”他看向沈非烟说,“那现在可以切给客人准备的菜了。”
沈非烟懵了,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同吗?”
徐师父说,“一样!我看你的机器不错,就先切一只小鸟出来吧。”
先切一只小鸟出来?!
沈非烟,“……”
周围已经有人扭开头笑了。
得多傻才搬个这机子来厨房。
放在水里,这花可以盛放。
但沈非烟没有,她还没完了,从她带的包里,转眼又掏出一个小包,里面都是小瓶,上面英文标签,放在桌上大家也不认识。
她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又抽出了刷子,在瓶子里点了点,刷在那玉兰花中间。
是黄颜色。
白色和淡黄色的花蕊,这朵花,圣洁而平和。
徐师父说,“厨房上桌有基本要求,每一样东西,必须都是能吃的。”
沈非烟把那刷子在旁边切好的黄瓜片上一点,上了颜色,她往嘴里一塞给吃了,说,“可食用的颜色。”
徐师父心里一下给逗笑了,这傻劲。
但还是板着脸说,“那有些花样机器还是切不出。”
沈非烟从她的一排刀里抽出一把,“我也可以用这个切。”
那是一把,明显西厨用的刀。
徐师父看了看刀,还有案子上的一排刀具,又一一打量过那些机器,说道,“那你今天就用你这个机器在这里切菜好啦。”
大家散了,该做饭的做饭,该干活的干活。
沈非烟把她雕的花放在鸟旁边,弯腰,看着那小鸟,人家咬着西红柿随便雕的,而她的这朵花,是她唯一会的,而且,练习了很久。
她以前觉得中餐现在的发展趋势,不过是跟着西餐走,她见过的,国外好的中餐,高档的中餐馆,都在中西餐中间寻求一种平衡。
因为早年出国的那些人,很多人并不会经营中餐,把中餐硬是做成了低价位菜系,而像法国菜,就走的高高在上。
其实不过是一样美食的语言,我们人心里有人不服气,就想用西餐的摆盘方式,做中餐。
而她,也一直是走的这种路线。
现在看到正宗的师父一出手,内行和外行的区别就来了。
沈非烟抬手把她的刀卷起来,这厨具都是她心爱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山长水远背回来。她觉得来这地方没有错。
徐师父人不错,没有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