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轿子的四个婆子一声抬了轿子从候府的沁雪院出去,一路转到了后角门,这当中停了半刻,于婆子喊着要撒尿,轿子再走起,已经出了后角门,只要细细看抬脚的四个婆子此刻已经换成了四个汉子,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脚底生风,走了半个时辰来到陈州东头的一条胡同里,又将轿子停在一家普通小院的门前,门前烛火摇曳,门扇上两个大大的囍字,格外引人注目。
头前抬轿的汉子还没敲门,“吱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来了来了,可是让人等的急!”
抬轿子的人道:“人给你们抬来了,要怎么做,不用我们教你,这姑娘可是大户人家一等一的大丫鬟,活脱脱的副小姐,给你们家做媳妇,那是你们高攀了!”
许氏压抑着心里的喜悦低声道:“几位辛苦,进屋喝杯喜酒,我儿子扭捏,不好意思出来见你们,我这里有些小钱别嫌弃,算我谢你们的。”
汉子不客气的接在手里,摆手:“喜酒就不喝了,这天还早,寻个地儿让这姑娘歇歇,哈哈,今儿晚上,你家秀才娶妻,定热闹的很,我们这就回去,你忙吧!”
许氏送走了抬轿子的轿夫急忙叫涌出院子的一窝半大小子们点炮竹,咚,咻……铺天盖地一阵炮竹响彻云霄,胡同里走出带着笑脸的人们。
“快走,顾家的新娘子进门了,咱们去看看,长的漂不漂亮!”
“顾秀才娶妻,听说是个候府的一等大丫鬟!”
“可不是,伺候夫人小姐的人,哎吆喂,炮竹响的耳朵疼!”
“顾婶,恭喜了,你儿子好福气!”
许氏嗨了一声:“杨婶,虎他娘也来了,快进院里!同喜同喜!”
顾家一时笑声恭喜声洒了胡同一路。
顾炎林坐在新房里,听着外面人声鼎沸,欢声笑语,脸上不由自主也有了对成亲真正的欢喜。
许氏面上笑脸相迎各位街坊邻居,亲朋姑舅,暗暗里却是愁肠不已,之前让人扶着新娘子进自己闺女屋子,新娘子想喝醉酒一样的软的像一滩泥,扶都扶不起来。到时候儿子问起来,怎么给他说,这是她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媳妇儿。这姑娘定是不愿意,被人强行灌了迷~药啥的。要是以后闹起来可不是害了儿子?
良辰一到,沈沁雪被人搀扶着出了新房隔壁的屋子,许氏安捏着一把汗,顾炎林一束红绸牵起沈沁雪,盖头底下的沈沁雪浑浑沌沌感觉自己漂走在云端,手里抓着一束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握在一双修长温润的大手里,自己的身子被人扶着,耳边响起一拜祖先,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的叫唱声。紧接着自己弯腰跪拜,好不惊奇。身边搀扶的两人,又有一把子力气,硬是没让自己跌倒。
洞房里红色的喜烛爆了火花,灯芯里星火兀自跳跃,淡淡的青烟袅袅,自己被搀扶着做在大炕上,身子地下垫着厚厚的棉布褥子,上面的鸳鸯交颈嬉戏,转眼听到屋子里呼啦啦涌进许多人,叫道:新郎还不揭盖头?正诧异间,有低声细语传来:“我要揭了!”
沈沁雪心头砰砰砰跳的慌乱,紧接着眼前霍然一亮,抬头微寻,眼前一张面如冠玉,清俊秀雅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沁雪望着眼前人,一时低乎自己这梦做的实在出奇,竟然梦到自己成亲,新郎亦是这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不觉哑然失笑。
顾炎林揭了盖头,低头去看,正看到沈沁雪抬头,又看到她忽而露出的笑意,正如一江春水,潋滟万波,晃的自己刹那红了耳根。
同一时,屋里忽然鸦雀无声,偶有抽气声传进沈沁雪耳中。
“娘,娘,新娘子漂亮,新娘子漂亮,我要摸摸她!”
“听话,不许胡闹!”
“嗯……我不!我就要摸摸!”
“顾秀才,你可真有艳福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