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均转头一看,纪宁芝脸上涂的又是白的又是红的,立刻说:“去把脸洗了。”
“为啥?”纪宁芝以为自己妆化了,忙找镜子照,照了之后放心一笑:“干嘛要洗?”
“瞧你丑的。”
“以前闻青也是这么化的啊。”
“她比你好看。”
“哥!”纪宁芝不愿意了。
纪彦均收拾完行李,拎了起来。
“哥,这都快过年了,你去哪儿?”纪宁芝问。
纪彦均说:“去公司一趟,处理事儿,大年三十再回来。”
“你住哪儿?”
“在市里有住的地方。”
“为啥啊?”纪宁芝说着说着,见纪彦均不为所动,又说起了章方方的生日问题:“哥,方方姐的生日你去不去啊?方方姐还有你以前的同学都在呢,你去不去啊?方方姐特别希望你去。”
“不去。”纪彦均拎着包,和纪友生说了一声之后,打开小汽车车门,把包丢了进去,坐上车子便开车走了。
纪宁芝微微失望,但是想着李传立在,这点失望就不算什么了,她又开心地去章方方那儿了。
纪彦均开着车子,先是去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后,回南州市房子里,此时天已黑,他自己给自己做了饭面。
吃完之后,他办公片刻,然后躺在床上,望着房梁。
望着望着进入睡梦中,光怪陆离的梦境再次浮现,闻青,他看到了闻青。
闻青躺在他的怀里说:“彦均,我后悔了,后悔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不会喜欢你,一定不会嫁给你……”
纪彦均在梦里心一阵阵的抽疼,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传来,纪彦均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梦里梦到的什么,他一点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心好疼,连现在也是心疼的。
他伸手摸着胸口,就是心疼,特别疼。
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在继续,他才意识到,大家都在准备过年了。
快过年了,不管是市里,县城,还是水湾村都是张灯结彩,一派热闹的景象。
虽然大家现在仍旧徘徊在温饱阶段,但是今年的生活水平明显比去年有所提高,希望来年会更好。
生活水平突飞猛进的是水湾村,家家都买三斤以上的肉,因为闻青的关系,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件新衣裳穿。
“朋朋,出来怼管儿!”大刀在闻青家院外喊。
大刀妈突然从闻青家厨房冲出来:“喊什么喊,吓走了老灶爷咋办?”
大刀立刻不敢吭声。
姚世玲接着也从厨房出来,冲着堂屋喊:“闻朋,出去玩去,中午再回来。”
“好。”闻朋蹦蹦跳跳就从堂屋喊出来。
姚世玲、大刀妈又重新进了厨房,厨房正在炸馓子,油果子,油饼,芝麻页之类。
王婶、周大姐都在帮忙。
这是闻青为了犒劳大家一年的忙碌,姚世玲想出来的一个法子,油炸一些东西送给逢青制鞋的工人,保准大家都喜欢。
闻青当即就应了,这会儿大家都在帮忙,王大坐在锅前烧锅,熬油。
闻青站在一旁看着。
王婶将第一个油饼放进油锅里,炸熟了之后,递给王大,由王大扔进锅洞里当柴禾烧了,这是第一口让老灶爷吃,这叫“祭灶爷”,让老灶爷保佑老百姓年年有粮吃。
刚才大刀妈吼大刀,是怕大刀把老灶爷吓跑了,老灶爷生气,就不给水湾村粮食吃了。
闻青上辈子没能和姚世玲多待,所以对这些不太了解,此刻看着新鲜,就坐在一旁看。
王婶近来特别喜欢闻青,看闻青哪哪儿都顺眼,所以老灶爷吃过一口之后,但凡油炸出来一样东西,第一口必给闻青吃。
姚世玲看着眼里,心里高兴。
中午时,东西炸的差不多了。
王婶、周大姐挎着竹筐,挨家挨户的送。
这年头,一斤油省着吃吃三个月半年的,有时候半年不吃油的,所以闻青名义送来的油炸面食可金贵了。
村里人齐齐称赞闻青,闻青就当这些是年终奖励了。
挨家挨户把逢青制鞋厂工人都送了一遍之后,姚世玲就把剩下的收起来,用绳子吊在房梁上。
“妈,为什么把油饼放这么高?”闻青昂头问。
姚世玲说:“防鼠防狗防闻朋,不然让闻朋摸着了,两三天就给吃完了,这可是老多的油炸出来的,随便掰掉一点儿,都能炒一顿菜出来。”
闻青:“……”闻青特别佩服妈妈的节俭。
所谓的“年货”都置办好之后,大年三十也到来了。
这天晚上,闻青家堂屋挤满了人,连角门上站的都是水湾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