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姚世玲才刚一开口,闻青按住她的手。
姚世玲看向闻青。
闻青说:“村长,队长,王婶的遭遇,我和我妈都很同情,但是受火灾的七家里,我们家烧的是最不严重的,而且,我们家连个顶事的男人都没有,这赔不赔,赔多少的事儿,我和我妈都见识短估算不出来,不如问问杨奶奶家和周大哥家,他们算是我家的长辈,我和我妈跟着他们,听组织的安排。”
村长、队长一愣,二人没料到闻青这个小姑娘,非但洞悉了他们的意思,而且以四两拨千金的力度,又将了二人一军。
接着闻青又问:“村长、队长,不知杨奶奶家和周大哥家,他们是啥意思?”
村长、队人一脸尴尬。
“还、还没有问他们两家。”村长结巴说道。
闻青笑着,大大方方地说:“那就不用问我们家了,我们是小家,跟着他们大家的意思,村长、队长,你看这样成不?”
村长、队长顿时窘迫,闻青话说的漂亮,其实质是拿话在臊他们,她家都受了那么大的冤枉,你们当时不主持公道,现在过来替别家说情,门儿都没有。
村长、队长自觉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寻着要去别理询问的理由,出了闻家院子。
一出院子,队长生气地说:“我就说,咱不能看谁弱就欺负谁!”
村长反问:“我有什么办法?王大和他媳妇那么能缠能泼,我咋办?”
“咋办?用政策压,不服从组织,以后国家有什么好处,统统给他们家毙掉!别一个老鼠坏一锅汤。你看看闻家今天白天平白受冤枉还不够吗?现在又拿人当软柿子捏,闻青说的那些话我脸都红了,你再看看人家吃猪肉大葱饺子,人家姚世玲、闻青的气度,闻亮、闻朋学习都好着呢,村长,我告诉你,别看她家现在穷,指不定哪天,你我脱掉鞋子都追不上呢!”
村长急了:“我这也不是被王大哭烦了嘛!”
队长态度比较硬:“再问几家,看怎么赔,制度还是要执行,不然,就拿政策压!看王大和他媳妇服不服!”
“成!”村长本意就不想替王大当说客。
说村长、队长就去了杨奶奶家。
这边闻青、姚世玲在灯下做鞋子,边做鞋子,边聊今天的事儿。
相对于姚世玲的息事宁人,闻青的态度就是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事儿来了,迎上去打退,怕什么!
姚世玲笑着:“你这性子,马上就赶上你二叔了。”
闻青笑着:“我比二叔会过日子。”
说到闻青二叔,闻青又想起了纪彦均来,然后说:“妈,我今天见着纪彦均了。”
姚世玲一愣,针头差点扎到手。
闻青抬头看着姚世玲说:“我跟他说清楚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嫁到纪家,我跟他们家再也没关系了。”
姚世玲打量着闻青,问:“真的?”
“嗯。本来纪彦均就不喜欢我,是我拿着二叔的话,硬绑着他,这样也没意思。”闻青平静地说。
“那纪彦均怎么说?”姚世玲问。
“他气走了,不过,以前我跟他吵架,他从来没找过我,这次肯定也不会。而且,我过段时间就去市里上学了。”闻青笑着说。
姚世玲看着闻青,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对纪彦均的眷恋,姚世玲放下心来:“这样挺好,等你上高中,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了,再谈对象,知识深的人懂道理一些。”
闻青笑着点头:“嗯。”
当天晚上,闻青躺在床上,没有立刻睡着,而是想着姚世玲的话。
上高中、考大学、谈对象……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谈对象了,上辈子她三十五岁的时候病逝,这辈子会不会三十五也死了,或者三十四岁,三十岁,又或者二十多岁就死了?
这样的她,哪会去谈对象,这不是害人吗?她只要努力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给亮亮、朋朋铺一层最基础的路,让他们自行奋斗就行了。
想到这里,闻青没有伤感,原本现在的自己就是赚来的,即便是二十多岁就死了,那也是赚了。就是有点舍不得家人。
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村头传来王婶的喊声:“不可能!我们家麦秸垛都被烧了,我找谁赔去!除非我死,不然谁都不赔!”
闻青听言,笑了笑,不一会儿困意来袭,她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闻青才刚起来,姚世玲和闻朋就在竹筐前搓玉米棒子,泥巴墙上挂着的一拎拎的玉米,被摘下来个差不多了,搓下的玉米籽都放在瓷盆里。
“妈,朋朋,你们在干啥?”闻青问。
“搓玉米籽啊,搓下来之后,我和妈去河边的地里去种玉米。”闻朋说。
闻亮这时从厨房出来,喊:“吃饭了。”
昨晚的饺子剩下不少,姚世玲将它们放在水缸里冰着,味道没变,闻亮、闻朋呼哧呼哧吃着。
闻青问:“咱们还有什么没种?”
“豆子都种下了,玉米跟麦茬红薯这两天就种,等你八月十五放假回来,都能吃了。”
闻青想了想,问:“咱家留的玉米种和红薯秧子多吗?”
“多啊,怎么了?”
闻青反问:“王婶家的是不是都烧没了?”
姚世玲怔了怔,没明白闻青的意思。
闻青说:“妈,先不管他们,吃饭,一会儿我还要去市一趟,把后续事情处理完,就不会再去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