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一转眼也看到了小柳儿脸上的为难之色,又一想这是人家三皇子送给小柳儿的,自己让小柳儿给扔了是不是太过分了,显得自己多么霸道一样。还有自己这么刻意,是不是反向证明自己还挺在意那个丽色少年的?
遂和声对小柳儿道:“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吧,不过记住我方才跟你说的话。”
小柳儿忙点头:“好,姑娘放心,奴婢把您适才说的话记得牢牢的。”
在从梅园里面出来之后回清芷居的路上,嘉宜曾经对小柳儿说过,让她不要把今日在梅园里面自己遇到三皇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对小柳儿说,这种话说出去会招致祸事的,让她务必守口如瓶。
小柳儿当时尽管不明白自家姑娘遇到那个三皇子为什么会是祸事,可她还是赶忙答应了。
“这就好,你去拿个瓶把那枝梅花插起来吧。”
“是,姑娘。”
小柳儿拿着那枝漂亮的红梅花欢欢喜喜地下去了,绿萍找来了一套颜色比较鲜艳的衣裙替嘉宜换上,嘉宜坐了一会儿,喝了道茶,平复心绪后这才重新叫小柳儿陪着去前面寿康堂的小花厅待客。
为了给顾老太太贺寿,顾金枭请了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唱戏,连唱三日。
故而有些远客就留在了侯府里面,陪着老太太看夜戏。
这里头就有何家的人以及魏家的人,以及一些爱听戏的客人。
嘉宜晚饭之后,趁着开夜戏之前又回清芷居去歇会,毕竟看夜戏也是挺耗神的,她打算回来眯一会儿,一会儿戏开锣了再过去看戏。
才进屋子还没喘口气呢,便见嘉琴带着两个丫鬟怒气冲冲地掀帘子进来了,她一见到嘉宜就伸出一只手,指着嘉宜的脸骂道:“不要脸!”
嘉宜一愣,随即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这也难怪,无论是谁,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一个人走进自己屋子里来二话不说,指着自己的鼻子就骂什么不要脸这种话。
嘉琴冷笑一声,接着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今日下晌,你是不是在梅园里面勾|引了三皇子?”
嘉宜没想到嘉琴竟然知道了自己今日晌午饭后去梅园里折梅碰见了三皇子的事情,她当时在梅园附近并没有看到别的人,就以为那事情只会有自己跟小柳儿还有三皇子本人知道的。
难道是有人看见了跑去偷偷告诉嘉琴的,又或者是三皇子那个浮浪之人出去后对别人说的。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嘉宜也绝不承认什么她去勾|引三皇子那种话。
“二姐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别人胡说八道的,只是这种话传出去不但有损我的名声,恐怕连府里的其他姑娘们的名声也会受损吧?所以,我劝二姐姐不要轻信轻传这样的话,不然,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看到嘉宜根本不承认,而且还拐着弯的说自己乱传话,败坏侯府的姑娘们的名声,嘉琴气坏了,大声道:“你还说没有,你瞧你的妆台上那梅瓶里插的是什么?那不是你让三皇子给你折的梅花么?”
嘉宜转脸去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晌午的时候让小柳儿拿出去自己处理的那一枝梅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插到了一个梅瓶里面,又被拿进了她的卧房,摆放在了妆台上。
“二姐姐,一枝梅花而已,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三皇子折下来送我的呢?难道我自己没有手,折不下来?”
“你还不承认,香冬今日可是将你在梅园里面勾|引三皇子的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了!”
原来是香冬看见了,只不过这个香冬真是包藏祸心,故意要歪曲事实,到嘉琴面前去挑拨是非,于是嘉琴就上门来责骂自己了。
嘉宜冷哼一声,道:“香冬既是看清楚了,大可以去太太跟前告我呀,又或者是去找到三皇子对质,看我行了勾|引之事没有?不需要到我这里来无端指责。还有二姐姐,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彼之蜜糖我之□□,有些东西在你看来是价值连城,可对我来说却是一文不值……”
“你只不过是低贱的庶女,竟敢对我说这种话,好,既是你要叫我去告诉我娘,那我就去告诉她,你有多么无耻,小小年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居然私下勾|引三皇子,败坏我们侯府的名声!”嘉琴指着嘉宜怒声道。
嘉宜寒声接话:“再说一遍,不要随便用勾|引这个词儿说自己的妹妹,传出去你跟大姐姐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特别是二姐姐你可曾想到你说我勾|引三皇子,也是在往他身上泼脏水,他要知道了,又会如何想你呢?”
言下之意是,既然你嘉琴如此在意三皇子,应该不想他的名声受损吧?
通过这两次凡是牵涉到三皇子,嘉琴就要跳出来指责自己,嘉宜能够感觉到,自己这位二姐一定是喜欢三皇子的,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禁脔,容不得别人去染指他。
只是嘉琴可曾想过,三皇子的身份对她来说一样高高在上,况且那样的丽色少年,眼界会有多高,能否瞧得上她都是两回事。不要以为成为了一个刚刚封侯的侯爷的嫡女,三皇子就是她的了。
这样一想,嘉宜真得觉得嘉琴也有点儿单纯了,她对自己倒是可以这么捻酸大喊大叫,那要是碰到其她的公侯高官之家有才有貌,同样对三皇子有爱慕之情的那些大家嫡出小姐们,她难道也要扑上去怒目相向吗?
要是那样的话,嘉宜都要担心了,怕被人说顾家的姑娘没教养啊!
嘉宜的这一番话倒是把嘉琴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指着嘉宜手指抖着,连着说了好多个“你,你,你”,然后说:“好一张利嘴,我说不过你,你等着吧,等我去跟我娘说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嘉琴恶狠狠地说完这话,一甩袖子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又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
等到她一走,山茶和小柳儿等人才过来围着嘉宜,小柳儿更是着急地说:“都怪奴婢,奴婢给姑娘惹祸了,早该听姑娘的话,那枝梅花早知道就该扔掉的!”
说完就奔着那个放在妆台上插了梅花的梅瓶跑去,然后意欲将那枝梅花拔|出来……
“行了,小柳儿让它在哪儿吧,你要是扔掉了,回头又有人说什么我心虚毁灭证据之类的话了。”
“……这……”
山茶随即问嘉宜:“恕奴婢多句嘴,那二小姐的话……”
嘉宜:“当然不是真的,这件事情小柳儿也亲眼见到了,之所以我没让她说出来,就是怕惹麻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去梅园里折梅,偶遇了三皇子,他帮我折下了一枝梅花,我没有要而已,然后他就给小柳儿了,小柳儿拿回来了而已……至于那什么勾|引的话,完全是香冬在那里胡说八道。”
“看来那个香冬还在嫉恨姑娘,她姑姑被发卖了,她心里恨着姑娘,找到机会就在二小姐跟前挑唆,让二小姐指责姑娘。”小柳儿放下手中的梅瓶忿忿道。
山茶问:“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姑娘方才在二小姐跟前怎么不辩解呢?”
嘉宜淡淡道:“你觉得我二姐姐会相信我的辩解吗?我说越多错越多,索性不说还好些。”
“可二小姐要是去向太太告状,姑娘不但有可能会受斥责,甚至会受惩罚,姑娘,难道您不担心吗?”山茶蹙起眉头有点儿担心地问。
嘉宜:“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需要为明日发生的事情忧愁。太太可能会罚我,但绝不是因为二姐姐说的那些话,甚至我猜测二姐姐的丫鬟香冬可能要倒霉了。这就是不作不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山茶和小柳儿等人面面相觑,想不通为何自家姑娘会这么说。
嘉宜接下来依然躺下去闭目养神,让山茶和绿萍在晚戏开锣之前半个时辰叫她,她起来收拾了好过去陪着老太太等人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