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喃喃:“好像没有……有埃狼和豺……”
卫来叹气,让她换位置:背靠车,面向他,中间是烤架和篝火。
这样总该没有背后偷袭的烦恼了。
真心服了她了,她居然能低头往车底盘下看。
“万一有什么东西,从车底爬过来,拽住我的脚往下一拖,速度很快,你想救我都救不了……”
看来除了港片爱情片,她恐怖电影也看过不少。
卫来说:“直说了吧,你是不是想让我抱着你?”
岑今说:“你滚蛋,胡说八道。”
顿了顿又补充:“但是晚上睡觉,你要抱着我的……我最怕那种两个人一起睡觉,然后其中一个人被叼走了,另一个人都不知道……”
说着,又打一个寒颤。
车上有帐篷,但是地势不平,不方便扎帐,而且山地太湿,潮气重,卫来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车上睡。
他用帐篷罩住棕榈席,以防晚间渗雨,又把帐篷的边角尽量往车底盘上扎绷,即便有漏口,也至少作出个圈围的感觉。
然后吩咐岑今:“我睡前头,你,去车后座睡。”
岑今眼巴巴看着他。
卫来说:“看什么看,我说正经的。做人要独立点,我不想抱着你睡,压得我胳膊怪酸的。”
岑今气地直接就把自己摔进后座,身子蜷起来,脸埋进皮垫,再不看他。
卫来说风凉话:“哎,小姐,你讲不讲究?你知道那垫子是谁屁股坐过的吗?脸还埋那么深……”
这比热脸蹭冷屁股还悲凉,只能蹭冷屁股坐过的冷垫子。
岑今咬牙,头也不抬,伸手摸到一双编织拖鞋,没头没脑向着他的方向扔。
卫来伸手捞住,哈哈大笑。
收拾到末了,拨散火堆,亮红的火星在黑暗里上下窜跳,他过去抱岑今,说:“好了,接你回家了。”
岑今赖了一回,终于忍不住笑,任由他抱起来。
卫来倚住车身,抬头吻她,火星高飘,零碎的光亮一点点飘灭在暗里。
席子边沿积了好久的一滴雨落下,挟着最后一点橘红的水光滴入他后颈,顺着滚烫脊背一滑到底。
明天,一定要找个有顶有床、有遮有挡的地方。
——
这一晚睡得很好,只半夜里醒了一次:他听到悉索的动静,身体的反应比意识快,手里的枪迅速端起,然后才想起要睁开眼睛。
隔着挡风玻璃,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那是只埃狼,瘦到有些小,尖尖的耳朵耸起,尾巴在屁股后头轻轻晃着。
它在拨弄早就熄灭的火堆,翻找吃剩的鸡骨头。
卫来吁了口气,放下枪。
对视了一会之后,他用口型说了句:“吃吧。”
那埃狼好像听懂了,并不怕他,又低下头去,不紧不慢地在灰堆里翻弄,齿间偶尔传来细细的啮骨声。
走的时候,慢慢吞吞,一点一点融进夜色。
卫来低头看岑今。
她睡得很熟,呼吸轻缓匀长。
小姑娘,如果今晚没有我,你就要被那么大的一头狼给拖走了,你知道吗?
——
第二天开拨,一路随心随停,小雨季名副其实,有时能短暂迎来日光,但刚翻过一个山头,又会陷进细雨绵绵。
两人换着开车,车子大多在山地蜿蜒前行,这一路只经过了一个大的城镇,和山地村落的唯一区别,就是城镇里会有水泥造的房子,也会有零落的兜售小商品的窝棚。
卫来带岑今喝了一回土制咖啡。
是埃高当地人爱喝的咖啡,在一个木柱子搭起的草窝棚里,四面透风,窝棚里搭了口锅,炒咖啡豆用,炒好的豆用捣杵粗粗捣碎,加了水放进火罐里烧沸就好。
器具都简陋,盛咖啡的是搪瓷小碗,两个人一人端了一碗,边吹凉边小口地抿。
面前的条凳上放糖碟,好多糖粒洒到泥地上,不少非洲红蚂蚁爬进爬出,艰难地把糖粒背走。
岑今喝了两口,来了玩心,拿勺柄在一个蚂蚁前头划沟壑,截断人家去路。
卫来看到了,皱眉:“你就不能让人蚂蚁过点好日子?”
岑今直接在蚂蚁身边划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