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利昂为了钻石打了十年内战,好莱坞还据此为元素出了部叫《血钻》的电影,南北苏丹为争夺油田,刚果为金矿,卡隆是种族仇恨,索马里更别说了……战争导致基建跟不上,战后,很多国家连国有航空公司都没有。
卫来皱眉:“要么从瑞典飞肯尼亚?”
赛德摇头:“肯尼亚偏南,索马里的国土是个狭长的三角,海盗的老巢在北部的博萨索,听最近透露的意思,谈判很可能会安排在公海……”
里屋的门开了。
那个东欧女人先出来,一身珠光宝气,假面上的羽毛微颤,逼真鱼目,可以混珠。
后面的是岑今,她终于不再穿晚礼服,军绿色连帽的帆布厚外套,黑色牛仔裤,白色板鞋,反倒比盛装时看着舒服,有种洗净铅华的柔和。
滚轮声响,她好像在拖行李箱,然后回头看卫来:“麻烦你……”
卫来起身过去,他有心理准备,这一路,总不能让她拎箱子。
到了跟前,脑袋一胀。
这庞然大物,得有30寸吧?
能装下一个他了吧?
他只在国际机场,看到留学生的行李箱有这个尺寸,还猜测过里头大概带了锅碗瓢盆蒸屉漏勺。
这一路辗转,未必都有车坐,可可树说过,有些丛林小道只能走自行车,有些地方要骑骆驼,他得一路帮她提这个箱子?
箱子在朝外滑,卫来眼疾手快,膝盖抵住箱身。
错误就该掐死在萌芽状态。
岑今奇怪地看他,卫来笑:“岑小姐,要带这么多东西?”
“必需品。”
白袍和东欧女人疑惑地朝这里张望,卫来改说中文,都是中国人,“内政”,内部解决就好,不叫外人看热闹。
“岑小姐,你介不介意找个背包出来,我帮你精简一下行李?”
隔着箱子,他决定绝不让步。
他自己的行李包,轻的可以上天放风筝,他可以尊重女人的行李“重”一点,但不能重这么多。
还要同行那么多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不是白袍,没什么要仰仗她的,用不着气软,开头就这么没原则让步的话,难保她最后不长成一只大鹏,动不动就扶摇直上九万里,高射炮都轰不下来。
岑今看了他好一会儿,卫来始终保持微笑,没有让步的意思。
她终于折回屋里取包。
卫来吁一口气,放倒旅行箱,拉链一开到底。
触目所及,他在心里说:“我cao。”
第10章
岑今取了个黑色肩背的包出来。
卫来将五副衣架并在一起,哗啦一声用力提出。
她带了五套晚礼服,都是长款,不同颜色、款式,专用的硬塑礼服包装袋,很有份量,下头并排五个盒盖透明的鞋盒,各色的配搭高跟鞋。
岑今说:“哦。”
泰然自若解释:“卫先生,这是个人生活态度问题。我觉得女人把自己收拾的好看一点没什么过错。看不看得惯,是别人的事。”
话是没错,卫来笑了笑:“岑小姐,我想我们都同意,你这趟去索马里,是谈判的,不是走红地毯的。”
“沙特人有专门的谈判团在摩加迪沙,记者不会来拍你。女人展示自己的美是没错,但海盗出没的地方,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克制,以免招来不必要的觊觎和麻烦。”
“再说了,这些衣服料子都挺好,带出去万一有个勾挂也可惜。你回来之后,多的是时间把自己收拾的好看,不急在这一时。所以这些没必要带。”
他把晚礼服放到旁边的桌台上,鞋盒也摞过去,刻意把动作放慢——预备着她如果反对,就再讨价还价一番,或者象征性地让她带一套。
这也是谈判,要留有余地。
意料之外的,岑今居然没说什么。
接下来是个很重的化妆箱,打开了之后分层分屉,无所不包,光是唇膏、香水就有十几款之多。
卫来斟酌了一下,也放去台面,岑今的目光阴晴不定,等他解释。
“岑小姐,非洲现在已经是夏季了,那么热的地方,不管你化成什么样,妆都很快会被汗糊掉,反而多此一举,这个……我觉得也没必要带。”
岑今的眼神在他和化妆箱间犹疑了一回,可是,近乎让人感动的,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再接下来是……
皮质的画盒,打开了,里头有一叠画纸,不同硬度的铅笔,大概二十多支。
这是个人爱好,他几乎想让她保留,但这画盒的确挺重,而且,她的背包也装不下。
犹豫了一下,画盒也被搁去了桌台。
理由是:非洲虽然总体欠发达,但是纸和铅笔还是不难买到,所以,没什么必要带。
岑今依然没反对的意思,“精简”进行的太顺,卫来反而有点摸不准,不知道她是不是准备集中爆发。
他继续,伴随着“没必要”,台面上越摞越多,横七竖八,都像是被打入冷宫的怨妇,圆瞪了心有不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