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林清瑶在听到江静云说已经和谢蕴定亲的事时,她心里面还是很震惊,也有些难过的。

谢蕴这可真是。前脚才刚跟她退婚,后脚就去跟江静云定婚了。

忽然就想起以前还在苏州府的时候,有一次她去找谢蕴说话,谢蕴眉眼间都是不耐烦。还没等她说两句话,就听谢蕴语气严肃的告诫她:“以后你要对江姑娘好一些,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随意欺负她。”

当时自己听了这话之后还很茫然。一来是不知道谢蕴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对江静云向来就很好的,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二来,谢蕴是个恪守君子之道的人,就算迫不得已要跟女子相处的时候,他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都不会直视对方,可怎么他竟然会为江静云说话?

现在想来,其实谢蕴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江静云了吧?

倒也很好理解。原本谢蕴就是个温雅淡然的人,喜欢的女子肯定是那种温婉柔弱的。以前的江静云可不是温婉柔弱的紧?就算她也同为女子,看到江静云受了委屈都会忍不住的为她抱不平。

不过现在......

林清瑶忽然轻笑一声。

想必谢蕴也不会想到江静云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非但一点都不温婉柔弱,反倒言语举止之间还处处学她以前。谢蕴最讨厌的就是她以前的那个样子吧?等以后他们两个人成了亲,天天在一起过日子......

林清瑶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

只要想一想到时候谢蕴震惊烦闷的模样,她就觉得特别的高兴。

江静云却没法子跟她这样的高兴,也很不理解她现在为什么看上去会那么高兴。

她难道不该震惊,不该难过的吗?

江静云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她大声的喝问林清瑶:“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清瑶心里想着,现在你就气成这个样子了?等你和谢蕴成亲了,往后的日子还有得你气呢。

就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觉得你和谢蕴成亲很好啊。你们两个人,很般配。”

确实很般配。一个虚伪。面上处处表现的很君子,但是君子重诺这个他可是半点都没有学到;一个恶毒,对昔日真心待她的人落井下石,百般嘲讽。

江静云被林清瑶的这副态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都已经这样的嘲讽她,羞辱她,还告诉她自己就要和她心悦的人,曾经的未婚夫成亲了,但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不是以前的林清瑶。以前的林清瑶要是知道这样的事,听到这样的话,她绝对会跳起来的。

难道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林清瑶?这怎么可能?

江静云目光狐疑的看着林清瑶,没有说话。

刚刚的那位伙计这时已经泡好了一壶碧螺春送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伙计,跟他一样手里捧了个很大的托盘,里面摆着刚刚林清瑶点的各样茶点。

茶点很多,桌上甚至都摆不下。伙计就拿了几碟子摆放在窗前的几案上。

林清瑶现在就坐在窗前的一张圈椅中。伸手接过丁香倒的一杯碧螺春,她低头喝了一口。

确实是上品,香气浓郁。

看几案上的那碟子杏仁酥卖相很好,她就伸手拿了一块,慢慢的吃起来。

压根就不去看现在江静云气的快要扭曲的一张脸。

江静云是真的快要气疯了。

原本她是想要来气林清瑶的,但没成想没有气到林清瑶不说,她自己反倒气成了这副模样。

林清瑶甚至还有闲情雅趣的在那里品茶吃茶点。而且这些茶和茶点还花的是她的钱!

只要一想到这个江静云就觉得胸口如同梗着一团破旧的棉絮一般,既涨的痛,又觉得难受。

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袖口。因为太用力,手指节都发白了。

忽然她就跟发了疯一样,将那包绣品全都扫落到地上,然后用力的在上面踩了好几脚。

踩完之后她就叫自己的两个丫鬟上前,指着地上的绣品颐指气使的说道:“这些,全都赏给你们了。”

香罗和另一个名叫香绫的丫鬟应了一声。彼此对望一眼,心中都暗道情况不妙。

姑娘这个狂躁的模样,分明就是要发病的前兆啊。

可姑娘不是已经快一年都没有发过病了么?她们还以为姑娘的病已经好了,现在怎么又......

江静云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她转过头看着林清瑶,言语恶毒的说道:“林清瑶,你绣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配给我用。也就只配给我的丫鬟用罢了。而且我待会还要叫人将你绣的这些个香囊,荷包,扇套子都送去给那些低贱,不入流的男人用。”

林清瑶捏紧了手里吃了半块的杏仁酥。但随即她就松开手,眉眼平静的回道:“哦。”

果不其然,江静云又被她这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给气到了。眼见得脸上都紫涨了起来,胸口起伏也快了起来。

她这样的好气,林清瑶怎么能不再气一气她呢?

就笑着不徐不疾的说道:“你可真是个蠢的。卖麦子的农人将麦子卖出去了,难道他还要管这麦子人家要用来做什么?无论是做成包子馒头也好,面条馄饨也好,又或者是做成各样糕点,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不相干的事。因为他拿的只是卖麦子的钱而已,以后的事都跟他无关了。”

说到这里,林清瑶指着香罗和另外一个名叫香绫的丫鬟手里抱着的绣品,笑道:“我也一样。我挣的只是绣这些东西的工钱而已。至于这些绣品最后绣铺的掌柜卖给谁,又用来做什么用途,那都是与我无关的,我要伤心难过什么?倒是你,刚刚才花了那样高的价钱买下这些东西来,转过头就这样糟蹋,吃亏的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自然,你现在这般对我,我也不可能如同以前在苏州府那样为你着想了。所以哪怕你再吃亏,再糟蹋你自己的钱,我都是一点儿都不心疼的。”

说完,林清瑶还语气嘲讽的笑话江静云:“这个道理浅显的很,原本我以为你一开始就明白。但是很显然我太高看你了,你其实一点都不明白。你啊,这脑子就跟你的个子一样,过了这几年,也就只长了年纪而已,这个子和脑子却还是没有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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