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练云仰头,望着那盏灯,微蹙着眉头,机械又木然地开口:“阿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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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仙境,小虚天殿。
红衣的小姑娘抱着膝盖,蜷缩着躲在香案之下,直到一双云纹黑靴进入她的视野。
她掐决就要化形逃跑,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扶皇上仙拎起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额角两指宽的紫青淤痕。
“阿绯……”他的声音隐约带着怒意。
小姑娘脖子一缩,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袖子:“师父,师父不要生气。阿绯不去跟人打架了。”
“谁弄的?”扶皇上仙还是紧紧盯着她额角的淤痕。
阿绯乃是天地灵体,只要本命之火未灭,再重的伤势都不留痕迹。她的额角居然有淤痕?
“太素仙子。”
“那是谁?”扶皇上仙根本记不住几个仙人的名字。
“天中山的。”阿绯埋着头,眼里闪烁着泪花,眼泪就那么打转,硬憋着不掉下来。
扶皇上仙眸色微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轻按在淤痕处,仙灵之力温和的流入。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还痛吗?”
阿绯紧紧搂住他:“阿绯痛……”
扶皇上仙抬手就喂了她一颗异香扑鼻的丹药:“甜不甜?”
仙境中大概也只有他把珍贵丹药当糖来喂,也只有阿绯的体质可以随便吃了。
阿绯含在嘴里,甘甜瞬间化开,她嗯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扶皇上仙摸了摸她的脑袋,长袖一振,几个迈步,就从小虚天殿步入了云海之中。
见他要腾云去天中山的方向,阿绯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师父去哪?”
扶皇上仙冷笑一声:“前些时日从宴会上得了玉牌,倒是骄横了。连我的人都敢打!”
看他一副要去报仇的表情,阿绯往他怀里钻了钻:“师父不问原因吗?若是阿绯的错呢?”
扶皇上仙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不需要。”
没有任何原因,旁人可以欺他的阿绯。
阿绯更是贴近了他几分,抱着他的手腕:“师父最好了。”
扶皇上仙心里莫名升起古怪的感觉。
从那日仙帝宴会后,感觉阿绯比之前要更……活泼?
但他的视线停在她紧紧挽着自己的洁白手臂上,按下了心头那丝异样。比起之前阿绯懵懂捣乱,有时候还惧怕他的情况,他倒是享受这样被她依赖的感觉。
阿绯抱着扶皇上仙的手臂,望着周围仙雾急速后退,对着那天中山的方向,露出了几分诡笑。
此刻的天中山,霓裳宫装的仙子,正柳眉倒竖,恨恨地瞪着眼前的墨渊。
墨渊一席白衣,上面也染了几分污垢,那是之前被对面的女仙给倾倒的污物。
他见她终于平静下来,才叹气道:“太素,不是我要说你,那阿绯是扶皇上仙的宝贝,你怎么能打她?”
不提阿绯还好,一提太素仙子的怒火又冲了上来。
“你就是心疼那小狐狸精是不是!”
墨渊哭笑不得:“人家是天火异精,不是狐狸精。”
太素仙子咬牙:“都是精,我管她是火还是狐!墨渊我乃仙王之后,算起来也是堂堂公主,下嫁于你结为仙侣,我绝对不允许你跟其他仙子勾三搭四!”
墨渊表情更为无奈:“太素,我与她真的一清二白啊!”
太素冷笑道:“一清二白,仙帝宴上,是谁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又是谁案几作画,一半的红衣!”
墨渊心头一动,思及那少女白嫩的肌肤,如水的双眸,火色的红衫顿时在他心头燎起烈焰,但很快他又想起扶皇上仙冰冷的目光,心情立刻如冷水迎面,冰冷下来。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墨渊表情从容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得罪那扶皇上仙,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罢了。”
太素仙子常年受到仙王父亲的影响,对扶皇上仙从来都是不屑。她嗤笑道:“我看仙帝也没之前传言中那般宠他,那宝物玉牌,最后还不是赐予给你,他靠着那小妖精打开石封又如何,最后宝贝可不属于他。”
墨渊想说那是人家不要,才轮到自己,但又觉得说出来灭自己尊严,最后只张了张嘴,把话头咽了回去。
太素仙子最后对墨渊警告道:“那小妖精和他师父之间种种,是他们的事,闲事你少管,再让我逮住她来找你哭,我见一次打一次,别以为我天中山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堂堂仙王之后,难道还要怕那以色侍人的扶皇不成?”
众仙很多畏惧扶皇上仙的力量,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却承袭了人的孽根性,暗中谣言四传。
特别是以色侍人这种过分的谣言,仙帝有耳闻后,都处置了几个闲来没事干的金仙。
若是平常,墨渊听到太素说这种话,怎么也要提醒一二,让她莫要祸从口出。
只是他今日显然注意力有些偏差。
以色侍人的话,让他想起数日前,在天中山碧潭边见到阿绯的时候。
那小姑娘独自一人哭得可怜,让他又怜惜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