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瞪了对方一眼,今天只是因为对付晏褚,所以暂时联手了一下,他们俩人,绝对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怎么,你们对孤的话有意见。”
凤曌清了清喉咙,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气势不怒自威。
她的话,浇灭了刘霖和张如颐心里刚刚燃起的喜悦。
女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君是天凰子民的国父,同样也是孤的正夫,他担当的起所有溢美之词,更何况,孤的夸赞,都是有理有据,还是两位爱妃都觉得,孤的眼光有问题?”
凤曌可不会当着君妃们的面拆穿晏褚的谎言,更何况他这谎言半真半假,毕竟确实是她先安慰的他,没准她那皇夫确实是因为她的那番话才这么想的,归根结底,也是她的问题。
“什、什么?”
刘霖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女皇,陛下居然真的觉得晏褚那张脸配得上那样赞美的言辞?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现在想想,封晏褚为正夫确实是女皇的决定,晏家固然劳苦功高,可全天凰国比晏家权势更显赫的家族还有许多,为什么那些人家家中的公子就没有晏褚那个运气呢。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女皇的审美,很有可能就是歪的。
她就喜欢晏褚那样模样丑陋的,刘霖心慌,那娇美柔弱的自己在女皇的心目中,是不是就是丑陋无盐的形象了。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女皇确实从来就没有夸奖过他的容貌。
一直都很自信的刘霖脸色苍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失宠后的悲惨命运。
“俾妾不敢,凤君确实如陛下称赞那般,是全天下男子的典范。”
刘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心中泪崩,爹爹,他想回家。
张如颐比刘霖想的更多,他也没怀疑女皇的审美,毕竟女皇是亲口称赞过他的。
他思索着女皇对晏褚的维护,想着北边那边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了,晏褚的娘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他的三个姐姐同样也是将门虎女,履立战功。
如果陛下真的有意要对北边的赤女诸部动手,就算是为了安晏家那些女人的心,也得好好对待这个晏家唯一的哥儿。
既然如此,恐怕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自己还得讨好那个丑八怪,只有懂事的男人,才能得到女皇的怜爱。
张如颐的这番猜测,还真是猜对了点。
凤曌对晏褚的宽容,其中有几分,确实和北边即将发动的战争有关。
赤女诸部侵犯北部边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们掠夺牲畜,蹂躏良家夫男,所到之处,无不哀声哉道。
先皇是个守成的明君,却不是一个开疆扩土的枭主,她将皇室皇子嫁去赤女诸部,希望能够用联姻的方式保持长久的和平,她一次次的退让,等来的只不过是赤女诸部的得寸进尺。
凤曌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北部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现如今朝堂之上的一些老臣都是安于享乐的,只要赤女诸部不打到国都来,她们就只会说忍忍忍,等着和谈,等着再嫁一个皇子过去,希冀皇子丰厚的嫁妆,能够让她们再安分几年。
凤曌可不会纵容那些人的狼子野心,不是不服吗?不是觊觎她天凰国丰饶的疆土吗?她就打到她们服,让她们知道,犯她天凰者,虽远必诛。
晏北天镇守边关多年,她对皇族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凤曌还想多一个双保险。
这个保险就是晏褚,晏北天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还有晏褚那三个姐姐,都是宠弟狂魔,只要晏褚好好的,晏家的那些女将,就会永远忠于她这个女皇,对于之后她攻打赤女诸部的提议,朝堂之上,也不会一面倒的都是反对的声音。
想到这一点,凤曌眼神幽暗了一分。
她母皇给她留下的这些人都上了年纪,老糊涂了,她们的想法还停留在母皇在世的时候,总因为她还没有行成年礼,就将她当成是一个不成熟的帝皇,妄图影响她的言行。
她们应该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她母皇在位的时候了。
这天下,是她凤曌的天下,这朝堂,是她凤曌的朝堂。
凤曌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张如颐,忽然觉得有些乏累,她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这么想来,晏褚那样傻乎乎的脾性,更对她的胃口。
*****
宫里一些低阶的君妃都知道刘惠卿和张德卿一从凤仪宫中出来就往鸣凰宫中去了,女皇也接见了他们。
大家都猜得出来这两个君妃是去做什么去的,也在心里暗暗期待两人的告状,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当时在场的,被晏褚那一掌吓到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心里都憋着气呢。
只是这两个君妃从鸣凰宫中出来的时候,一个脸色铁青,回到宫中就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据住在灵雎宫偏殿的低阶君妃说,似乎还隐隐听到了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鸣凰宫的时候被陛下训斥了。
辰德殿的张德卿还好一些,看不出喜怒,一回到自己的宫殿中,就让他身边伺候的宫侍给凤仪宫送了一份礼,据说送的还是张德卿进宫的时候,他爹爹给他一尊上好的白玉送子观音,也是花了大血本了。
光是看两位君妃的举动,以及那么长时间也不见陛下对凤仪宫的那位有什么训斥,大伙都能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了,摆明女皇的心就是向着那个丑八怪的,没瞧见连两位卿君都铩羽而归了,他们这些加起来都还比不上一个卿君的分量呢,和晏褚斗,那不是以卵击石。
这么想着,所有人的世界都灰暗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还十分暴力的凤君,他们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啊。
*****
“公子,所以我们真的不对那边出手了?”
张德卿身边伺候的宫侍帮他拆去头上的发簪,然后用一把犀角梳,动作轻柔的帮他疏通那些头发。
除去了一头的累赘,张如颐的脸色不由有些放松。
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头的金银玉饰,加起来好几斤订在头上,尤其是绑发髻的时候,头发都被扯紧了,这样一天下来,整个头皮都是痛的。
“陛下显然是要重用晏家,在北部平定之前,我们非但不能对他动手,还得捧着他敬着他,这样陛下才能知道我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