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靠在曦光肩头,一身是汗。
曦光也睡着了,眉心紧蹙,那点被她点上的血迹颜色时深时淡,额上全是汗水,大概也与她感受一样。
风衷拍了拍他的脸,他这才惊醒,眼神还有些迷蒙。
“快走吧,虽然有封印,煞气还是会搅乱心智,时间久了肯定要出事。”风衷扶他起来,穷奇当先一步窜了出去。
它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时间一定过去很久了,因为那个果子它终于吃完了。
即使有日火照着,四周还是很昏暗。风衷抹了抹头上的汗,仍觉浑身燥热,脑袋也有些昏沉,走了几步脚下一崴,身边的曦光连忙来拽她的手,两个人手心里都是汗,结果就摔到了一处。
风衷在地上磕了一下背,又被曦光压了个正着,不禁闷哼一声。
她想爬起来,推了推曦光,他却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她,眼神迷离。
“小种子……”曦光捏着她的脸,低下头,与她鼻尖相触,脸上的汗滴在她脸上,他呼吸重了一分,那双唇几乎已经抆到了她的,微微发痒。
风衷心中一紧,他的唇眼看着就要压下来,又猛地撇过了头,竖起两指在眉心重重一点,低嘶一声,似是大梦初醒一般,坐起身来,将她也拉了起来。
风衷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怪他,连忙用龙桑杖抵在他肩头,关切地问:“你也起心魔了是不是?”
“嗯……”曦光打坐静心,额间汗水缓缓消退。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曦光瞄她一眼,干咳两声,起身道:“没什么……走吧。”
风衷示意他先等等,先去前面用龙桑杖净化了周遭浊气,四下闷热顿减,这才招呼曦光前行。
大概是因为他们睡着之际煞气有了异动的缘故,此时十根柱子上的神光全都亮了起来,四下透亮。
“嗤!”穷奇叫了一声,朝前面跑了过去,那里的一根柱子似乎要比其他的更亮一些,难怪会吸引它的注意。
曦光大步走了过去,见那柱身上栖附着只五彩之鸟的图案,透着炫目的五彩神光,不禁“咦”了一声。
风衷跟了过来,望了望那图案,奇怪道:“为什么只有这根柱子有?”
曦光道:“这是家父坐骑所化,这根柱子一定就是家父结印的那根。”
“原来如此。”风衷推了他一下:“不是说父子连心么,你看看能不能靠这根柱子出去?”
“……”曦光没好意思直说,他就这么跑到了煞气的源头来,若真能与他父亲连心相通,这会儿八成会被怒骂一顿吧。
他凝起神,伸手附在五彩鸟的图案上。这鸟是为了封印才寄身于石柱之中的,自然还存有元神,就算口不能言,也能彼此感应。
等他收回手,就见图案缓缓变了模样,鸟头朝下,长长的羽尾朝上。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往下方走。”
“什么?”风衷看了看地面:“你是说往这地下走?”
“对。”曦光手中幻化出长鞭,一鞭抽在地上,地上立即裂出了道裂痕。
石柱上神光流转,蔓延过来遮盖住四周,这是五彩鸟在防范着煞气趁机从这裂痕里钻出去。
曦光毫不耽搁,又用神力劈了一掌下去,下方闷响,裂缝张大到了足以容纳一人的宽度,他率先跳了下去,接着风衷的手将她也抱了下去,穷奇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头扑了下来。
日火浮在前方引路,有神力作用,一路斜着往下走去,沟壑自行裂开,后方的裂缝却在自动合拢,就这么踏出了一条密道一般的路。
走了许久,已经到了更深的地底,风衷搓了搓手臂,哪里还有先前的闷热,此刻只会感受到地下的寒气了。
曦光停下,往上甩了一鞭,这下又变成了斜着往上而去。
风衷这下明白了:“原来那五彩鸟的意思是叫我们先往地下深处走远一些,再钻出地面?”
“嗯,这样出去后就远离了封印的高台,可以不破坏封印。”
一路顺利,走了许久,没那么寒冷了,风衷料想很快就能破土而出,哪知面前忽然就没了路,眼前堵着厚厚的一层岩石。
曦光示意风衷退后,一鞭甩去,岩石咔咔作响裂出几道缝来,却没有碎开,他很是惊讶:“这石头竟然这么坚硬,连神力都无法破开。”
风衷上前伸手一抹,土层与岩石毫无相融痕迹。“这石头不像是天生便有的,也许是被故意埋在这里挡路的,你再试试,我在旁助你。”
曦光点点头,将她挡去身后,接连甩了几鞭下去,风衷的龙桑杖竖在地上,岩石刚出现裂口,藤蔓便滋生而去,重重钻入了裂缝里,顿时咔咔之声不断。曦光怕她灵力不够,又助了她一把神力,岩石终于碎开了个缺口。
缺口中有风吹了过来,曦光很是惊喜,搂住风衷的腰,迅速穿过缺口跃了过去,穷奇也跟着蹦跶了过来。
外面居然是个山洞,洞口很大,就在眼前,微风徐徐自外吹入。
风衷忙不迭跑出了山洞,洞口之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两侧都是高山,高不见顶,越往上越互相紧靠,日光只照了一线进来,这下方便有些昏暗。
原来这是一处深谷底下,不知道距离那封印的巨石高台有多远,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几天了。
曦光已走去前方查探,转身朝她招手道:“前面很是开阔,快来看看。”
风衷领着穷奇走过去,尚未到他跟前,脚边忽然射来一箭,自后而来,险些入了她的小腿。
她立即转身,背后一棵大树上有道人影一闪而过,飞快地跑远了。
风衷一掐手指,穷奇化作成年,驮着她飞奔追去。
那人影跑得虽快,却快不过穷奇,不过片刻便被穷奇一爪按住肩头压在了地上,大概是摔疼了,叫了两声。
风衷翻身而下,看到他模样不禁一怔。
那是个年轻男子,肩头被穷奇的利爪割破,正汩汩流血,滑过光裸的上身和手臂,只有身下裹着兽皮,头发割的很短,皮肤黝黑,双眼晶亮,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有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