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连忙上前在马车边弯腰掀开帘子,垂下眼睛,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时旬府众人才看到男子脚着锦靴,衣服下摆带着暗纹,身材修长,面容冷清,气势迫人。
“殿下不嫌鄙陋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旬颂拱手道。
“旬大人不必多礼。”赵锦面上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旬府众人都有些胆战,心里惧怕他,也不敢多言语。唯有旬颂与其长子相陪,其余人皆是摸摸跟在几人身后。
好在也没有寒暄几句,赵锦便被请进了旬府,旬府女眷便告退回了内院,而赵锦却是被请到了外院。
今日因为冀王殿下的驾临,旬府男丁都告了假,旬君璟也就跟随在祖父身后。
可是到底是赵锦气势迫人,纵然旬颂有心讨好,可是也仅仅是维持着不冷场,要想宾客尽欢怕是不可。
最后旬颂无法,只得说到:“下官府上有几株新培育的绿萼,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秋季也是值得一赏的,殿下不若随下官去看看?”
纵然旬颂是赵锦外祖,他也不敢自持身份,对赵锦不敬。他第一眼见这位冀王殿下便被他身上那股气势所迫,哪里还敢摆外祖的架子。
赵锦一路上看起来是诸事不伤心,一直玩弄着手里的玉扳指,听到旬颂的话,原是不感兴趣的,可不知为何,又生生停住脚步随旬颂去了。
只因旬颂说了句:“府里夫人爱花草,这才培育下的,若能得殿下一观,是这绿萼的福气。”
赵锦改变了心意,也就点头道:“去看看”
这才令旬颂脸上充满惊喜,连忙带赵锦去了府里的暖房。
旬府到底是底蕴不足,纵然是近些年富贵了,可是也不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暖房便有些狭小了。
不过赵锦一进门便看到了那开的正喜人的绿萼,聘聘婷婷,煞是夺人眼球。
他看着那花,忽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那股笑意收敛起来。
旬颂到底是一直察言观色的,见赵锦眼里有了笑意,顿时殷勤道:“殿下若是喜欢,不如一会儿带回去?”
赵锦闻言神色不变,点点头。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到底是温和了一些,这也让旬府人受宠若惊。
可是看过这绿萼,便也真的是无事可聊了,旬颂有心再留一留赵锦,可是也是无法。又惶恐太过明显,惹恼了赵锦,于是赵锦便在旬府呆了不过一个时辰便离去了。
出门的时候,旬颂连忙派人把那株绿萼装好,给了王府侍卫。
马车哒哒的响起,一直快到幽王府的时候,赵锦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他忽然暗着声音到:“去趟珍宝阁,再去画舫。”
徐路在外面应了声,掉了头往东街而去。他心里自然明白,殿下这是去给晏姑娘买东西。这几日殿下心情不好,他们这身边的人也遭罪,整天担惊受怕,也就是今天去旬府收敛了一二,可是兴致却也是不高的。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两天殿下的脾气,他也是十分希望俩人和好,更何况是这晏姑娘还有了小世子?
于是,等赵锦再次回幽王府的时候,徐路身后的侍卫们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只是赵锦还是面子上过不去,他虽然是想要去晏秋屋子,可是到底是在路口一顿,又拐弯去了书房。
在书房拿着兵书看了半天,徐路一直侯在外面,心道殿下可真是沉得住气,这东西都买回来了,可还是不送过去。
正这么想着,哪知屋里就传来啪的一声,然后便是他带着怒气的声音:“给本王滚进来!”
徐路一听,连忙缩着脖子进去。
“把东西给采薇!”赵锦脸上带着不耐服,眼里略有些燥意,这是徐路许久未见的了。
“是。”徐路心里一紧,就怕盛怒的赵锦又给他一些苦逼的活。
好在听到徐路的回答,赵锦只是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强压下烦闷,说了句:“出去吧!”
徐路一听,连忙就准备出去。可是身后又传来:“等一下”
徐路这是头皮一紧,心道他就是知道殿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出乎意料,赵锦只是让他把旬府送的那株绿萼送给晏秋。
且不说晏秋这边是如何反应,旬府这边又是一片愁云。
这有个皇子外孙可谓是让旬颂喜出望外,可是这看样子他这位外孙不怎么亲近他,这才在旬府带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连午膳也不曾用。
他还指望着这个外孙能对旬家提携一二呢!如今这情形可不妙,保不准那一天殿下就忘了他们旬府。
而且哪怕是记得,也不见得能亲近几分。
“廉儿,你说说这可怎么办?”旬颂坐在书桌前,捋着胡须,看着坐在对面的几个儿子。
“依儿子来看,咱们旬府是殿下外家这一点是铁定的,就冲着这一点,殿下也不会薄待咱们旬家的。”旬廉官职不高,为人老实。
“哦!那明儿怎么看?”旬颂这显然是不满意长子的话,让一向机灵的二儿子发言。
旬府二爷旬明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依儿子看,这天底下最容易的便是枕边风。”
“你是说要去亲近那个晏氏?”冀王殿下来幽州带了一宠姬的事儿不难打听。
旬明喝杯茶,轻笑到:“非也!父亲,这亲近晏氏虽然不错,可这晏氏到底是外人,而且不过是一个侍妾。”
“那二弟的意思是?”旬廉到底老实,想不明白。
“我的庶长女云芳,还有俩侄女云容和云舒都到了嫁人的年龄。”旬明眼里闪过精光。
旬颂到底是干过这种事的,一点即通,他站起来大笑道:“好好好,这法子不错。这样一来,云芳云舒她们是殿下表妹,哪怕是不受宠也会照扶一二,况且……”
旬颂话没说完,可是其余几人都明白了,只有旬家大爷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