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他始乱终弃,见异思迁,就算他现在回心转意,我也不会把碧桃嫁给他了。”皇后娘娘一转头,努努小嘴示意皇上看看碧桃:“你瞧瞧,这两只眼睛哭的,跟一对儿核桃似的,碧桃跟了我这些年,何曾受过这么大委屈。”
皇上抬头看看碧桃红肿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转回身,对自己的贴身侍卫为难的说道:“陈之啊,不是朕不帮你,你自己瞧瞧吧,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就别逼人家了……”
皇上刚想说强扭的瓜不甜,回头给他找个好的。却忽然反应过来,刚才皇后的话有些不对劲,便咽下了后半句,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始乱终弃,见异思迁,这是在说陈之吗?”
沈初蜜气呼呼的瞪一眼陈之:“难道不是吗?原来表现的满腔热情,好像非碧桃不娶似的,现在呢,不过是让他等得久了一点,就见异思迁了。碧桃为什么没有那么快答应嫁给你,不就是因为这一两年本宫怀孕,需要照顾,小皇子小,也需要照顾。碧桃她不放心,想把孩子带大一点再嫁给你,你就忍不住了是吧?皇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好侍卫昨天晚上喝醉了,跟碧桃说谁也不能等谁一辈子,不会再等她了。可是你知不知道,碧桃的心都被他偷走了,现在他又去找别人……”
碧桃站在一旁垂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陈之在地上跪的笔直,一句话也不敢说。心情几起几落,已然明白了什么意思,只努力的憋着笑,怕惹恼了皇后娘娘。
皇上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溜达了几步,忽然哈哈大笑。“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今天也算体会到了这家务事的难断。蜜儿,这事儿你还真是冤枉陈之了,他并未见异思迁,今日一早还跟朕说,碧桃脸皮儿太薄,始终不好意思跟皇后开口,求朕下一道赐婚圣旨,直接玩一把硬的。”
沈初蜜和碧桃齐刷刷的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皇帝。“你说什么?陈之找你赐婚?”皇后问道。
皇上淡定的点点头:“对呀,皇后冰雪聪明,怎么就没想到,陈之所谓的不等了,意思是不等碧桃自己开口了,直接赐婚把她娶回家。”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沈初蜜和碧桃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都没憋住,扑哧一下笑了。皇后朝着碧桃摆摆手:“看来是本宫错怪陈之了,碧桃,你去扶陈统领起来吧。”
皇上也轻轻笑道:“行了,择个吉日成亲吧,也都老大不小的了。福全让内务府安排一下,赏他们一座宅子,一应摆设全部备齐,婚礼所需都从宫中出。”
陈之这才敢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谢皇上,皇后成全。”
碧桃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走到陈之身旁,伸出双手揪住他袖子,想做个扶的样子,让他自己起来。谁知陈之却不肯起,大咧咧的眼光盯着她,把胳膊一抬,就想让她抱住自己的胳膊,真心实意的把他拉起来。
皇帝皇后都开始落座用膳,没人再关注这边。碧桃咬着唇,一弯腰,双手抱住他胳膊一使劲儿就把他拉了起来。
放开手的时候,却被陈之反手握住,掩在宽大的袖口下,悄悄拉着她出了未央宫。帝后用膳,不需要他们伺候。
到了没人的地方,陈之还不肯放开手,蹲下身子,盯着她眼睛左看右看。看的碧桃转过身去面对墙壁,不肯看他了,陈之才笑嘻嘻说道:“原来,这么在乎我呀,以为要娶别人了,就把眼睛哭成这样。”
“美的你,才不是因为你哭的呢。”
“难不成是因为晚上不能伺候皇后娘娘啦,才哭成这样?皇上以前就说过了,咱们成亲以后,白天依旧来宫里当差,晚上回家就行。”
一想到即将有自己的小家了,两个人都很开心。有皇帝皇后罩着,他们的小日子自然十分滋润。
两个月之后,沈初蔷终于有喜了,林家二老高兴得不得了,沈继和韩氏揪着的一颗心也才算放了下来。众人皆大欢喜,唯有在无人时,林长卿会瞧着妻子笑,那笑容有三分戏谑,三分挑逗,笑的沈初蔷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之和碧桃成了亲,才知道有媳妇的好处,悔的他顿足捶胸,早知道这么舒服,两年前就算拼死拼活也得把媳妇儿娶回家呀,白白耽误了两年大好的年华。
日子依旧欢欢喜喜的过着,无论在前朝有多累,只要回到后宫,看到水嫩的媳妇儿,娇憨的儿子,萧挚就特别满足,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和两个儿子在一起玩儿的开心无比。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高大的皇上把二皇子壮壮驮在肩上,一手扶着孩子肩膀,一手拉着妻子小手。皇后娘娘牵着太子萧璧合,为了让他跑慢点儿,一边走一边给他讲关于元宵节的故事。
一家四口微服私访,在无数暗卫的保护下,混在老百姓之中,过了一个欢快祥和的元宵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结局了,有没有觉得舍不得小蜜儿一家四口啊?
第116章 我也要亲【大结局上】
三年后。
两位小皇子都已经五岁了, 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 皇后娘娘狠着心让他们搬出了未央宫, 一起到修葺一新的东宫之中居住。太傅沈言年纪大了,如今已不再过问朝中事,只作为两个小皇子的开蒙老师,到东宫之中教授启蒙课程。
沈连城的长子沈正,作为两位皇子的伴读, 也进了东宫的书房。次子沈琦年岁还小, 还在家里玩耍。这个孩子已经成了沈连城炫耀的资本,跟皇上打的赌终究还是他赢了。
不过皇上也不肯认输, 毕竟自己家一次就完成了别人家两次的任务。就像林长卿, 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还蔫了吧唧的不爱说话, 也不在伴读的人选之中。为了让太子和太子妃培养感情,八岁的卢明珠也到东宫之中伴读。
每隔十年便是一次万国来朝的大朝会,只可惜今年并未赶上风调雨顺,却是十几年难得一见的灾年。俗话说,谷雨前后,种瓜点豆。可是今年都已经过了谷雨,却还没有下过一滴雨,老百姓们种不了粮食,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这一下,钦天监监正便成了缩头乌龟,一向只会歌功颂德的他, 此刻再不知说什么好了。
御史台中此刻并不安静,御史中丞庞鼎言辞激烈,大骂钦天监监正,说前任监正刚直不阿,这一位却只顾着头上的乌纱帽,不肯直言。分明是皇后娘娘独宠后宫有悖祖宗规矩,这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降灾于大梁。
耿直的御史大夫秦文忠并未说话,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只见他忽然握紧了拳,捶着桌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老夫一把年纪,上次直言进谏,未被皇帝采纳,此次便再进言一次。即便被砍了头,老夫也能青史留名。”
庞鼎心中暗笑,心想我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说的都快口吐白沫了,不就是想打动你这个老家伙吗?你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好几十年,让下边的人们都没有机会升迁,还不该告老还乡吗?他知道皇上不会把秦老大人怎么样,最多也就是罢了官,让他回乡养老。
果然,次日早朝,秦文忠颤颤巍巍地出班跪倒,一番慷慨陈词大义凛然,大概意思便是说老臣以死进谏,恳请皇上广选秀女,充盈后宫,为皇家广延子嗣,免得惹怒老天爷,降下灾祸。
萧挚皱着眉,十分头疼的盯着眼前这个自认为刚直不阿的白胡子老头,心里也着实纳闷,都过了这些年了,怎么这老家伙还不告老还乡。
五年前,他进谏之后被罚跪了半晌,受的打击不小。后来皇后娘娘便有孕在身,而后同时诞下两位小皇子,堵住了悠悠众口。四年过去,皇后虽面色红润,身体状态很好,可是肚子却再也没能鼓起来。对此,小两口也十分不解,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呀。
皇上心里也明白,这些年自己勤政爱民并没有什么可指摘之处,与历代明君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专宠皇后。如果这也算缺点的话,他也真不明白怎么样才算好男人了。
“秦爱卿,你先起来吧,朕可以广选秀女。”此话一出,众臣哗然。部分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另一部分人使劲儿憋着笑,暗自感叹:看来无论多么痴情的男儿,时间久了也会腻,也想有点儿新鲜的女人在身边。
沈太傅在东宫教授皇子们课业,已经不参加早朝了,沈继垂着头,不敢有异议。唯有沈连城,大胆的目光直视着帝王,火辣辣的烧着他,似乎是在提醒他当年的承诺。
皇上依旧面无表情,不疾不徐地说道:“户部侍郎来算一算,朕若要从全国范围内,广选三千秀女入宫,吃穿住行等各项花费,需要多少银子?”
户部侍郎是个颇有才干的实干家,并非绣花枕头,此刻有了在金殿上露一手的机会,这家伙慷慨陈词,之乎者也说了一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且不论以后这些秀女晋升为妃嫔之后的费用,仅今年一年,至少需要五万两白银。
“好,”皇上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朕一向爱民如子,广大子民忍受着天灾,承受着秋后可能吃不上饭的风险,朕如何能忍心独自享乐。这样吧,就把这选秀女用的五万两银子,拿来赈济灾民,以安民生。”
沈连城带头拜倒在地,口呼万岁:“吾皇圣明,爱民如子,我大梁有如此明君,乃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众大臣们也不傻,马上明白过来,皇上并不是真的想要选秀女。而是借机秀了一把爱民如子的心态,也暗暗表达了对皇后娘娘忠贞不二的心意。
金殿之上,百官齐声夸赞,场面热烈而欢腾,令人十分感动。
秦文忠紧锁双眉,一时有点想不通,自己一心为江山社稷着想,似乎没有什么错。可是皇上拿选秀女的钱出来赈济灾民,好像做得更对,那么究竟是谁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