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蜜双手捧过精致的小瓷罐,用小银勺舀起一口送进嘴里,清香绵软,甜而不腻,果然是用初次开放的荔枝花酿成的新春头一罐蜜。
因母亲爱吃蜂蜜,所以自小她便被母亲以清甜的蜂蜜喂养着长大,对这儿时熟悉的味道情有独钟。
沈初蜜一勺一勺地吃着,越吃越喜欢,爱到停不下来。小瓷瓶并不大,十来勺过后,便只剩了罐底的蜜渣。里面有残留的花粉和花瓣,甜度更大,口感也更加粘腻。她眉头微微一皱,习惯性的把小罐子推到了一边。
萧挚一直温情脉脉地看着她,银白色的小勺舀着橙黄的蜂蜜,送进那殷红的樱桃小嘴之中,着实是美如画。连嘴角那一块儿豆粒儿大小的结痂也显得生动诱人起来,引得他不由自主地舔舔自己干涩的唇,又想起了昨晚。
直到她把罐子推到旁边,他才伸出大手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连着舀起三四勺蜜渣,放进自己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你……”沈初蜜怔愣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太后笑吟吟的瞧着这一对小冤家,对眼前的这一幕并不陌生。这就对了,从前一直是这样,她吃上半罐,他吃下半罐,所以在太后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自己的孙儿爱吃蜂蜜的印象。如今细细想来,其实不然,他爱吃的只不过是她吃剩的蜂蜜罢了,其他的甜食他并不喜欢。
雍王咔咔刮了两下,把小瓷瓶的底部刮的干干净净,转手交给了旁边侍立的宫女。因为吃得太过急切,嘴角挂了一粒澄黄色的蜜粒。
沈初蜜羞红了脸,十分难为情的看着他,从袖口里摸出帕子,默默递到他手边。
雍王却是一脸迷惑,并没有伸手接她的帕子,只轻声问道:“怎么了?”
“殿下吃的也忒热闹了。”沈初蜜小声道。
太后在一旁轻声笑道:“小蜜儿,你就帮他抆一抆嘛,他自己也瞧不见。”
沈初蜜十分为难地看一眼太后,又不敢违背老人家的意思,只能抬起颤抖的小手,捏着那一方粉红的手帕,轻轻抹在了他的嘴角上。
雍王麦色的脸颊上染上了两抹可疑的红晕,眼角眉梢都带着春风般的笑意,这温柔缱绻的画面,让太后觉得恍如隔世。
三年前,多好啊,自己最疼爱的长孙萧昭太子还在东宫之中,总是一派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温馨和乐。可是这三年,死的死、散的散、浑浑噩噩之间,太后简直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自太子谋逆被杀之后,太后一病不起,为了给她冲喜,这才让安王萧仁紧急的娶了两个已经定亲的侧妃,可是这二人三年无所出,宫中并没有添丁进口,太后身边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今幺孙回来了,自幼便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蜜儿同样也回了帝都,太后瞧着他们,一个垂眸羞怯,一个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重孙子了吧。
太后心中欢喜,扫了一眼白玉瓷瓶里面插着的杏花,对沈初蜜说道:“小蜜儿呀,还记得当年你曾经送来过一捧杏花,别提多水灵了,哀家在花瓶里放了好几日,闻着那香气呀,便可安然入梦。你看,那花瓶里的花也快枯萎了,你再去亲手帮哀家折几枝来吧。”
沈初蜜瞧了一眼白玉瓷瓶里面的杏树枝,上面的鲜花分明正开的十分娇艳,还有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瞧着应该是今天早晨刚采来的,哪有半点即将枯萎的意思。
太后有命,她不敢推辞,只得起身行礼:“是,臣女这就去折花。”
雍王扫了眼白玉瓷瓶,然后便抿着嘴角的笑意,看向春风满面的皇祖母,起身笑道:“皇祖母,我陪小蜜儿去吧,单靠她一个人,肯定折不来。”
皇太后点头微笑,瞧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永寿宫门口。一个高大魁梧,一个娇小秀气,真真是一对儿璧人。她甚至脑补了一个画面,在两人中间,用手牵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娃。想想,甚是开心啊。
到了后花园,找到了那棵熟悉的杏树,沈初蜜便傻了眼,三年没见,这棵树怎么长得这么高?
“这……这还是以前那棵树吗?”沈初蜜迟疑地看向他。
雍王憋着笑点头,在树下负手而立,等着她来求助。
沈初蜜围着高大的杏树转了一圈,都不用伸手去试,就知道哪怕最矮的枝桠,自己也够不着。她默默叹了口气,无奈的对雍王说道:“殿下能不能找人帮我搬个梯子过来?”
“你叫我什么?”雍王不悦的皱眉。
“殿下……王爷?”沈初蜜试着改了一个称呼。
雍王气的想挠墙:“既然你只拿我当作皇子王爷,那你又有何权利命本王去做事?”
沈初蜜看了看他一脸赌气的表情,淡淡说道:“好吧,我去找安王殿下帮忙。”
“你敢……”雍王低喝了一声,抢步上前把人抱在怀里,一纵身便飞越到了树上。
“啊……”沈初蜜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的腰。就算以前两个人爬过树,那也是叠罗汉爬上去的,像今日这般纵身一跃,便上了高大的杏树,她连想都没想过。
上次给太后送杏花,也是因为两个人贪玩爬树,刚好被贵妃娘娘撞见,不得已才说是为了给太后折杏花。而今雍王殿下统领着后宫所有的金吾卫,他到了这御花园的一角,自然有人守在四周,不会让其他人过来。这棵树枝繁叶茂,藏在树冠里面,根本不用担心被远处的人看到,雍王观察了一下地形,便肆无忌惮的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一躺。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一手揽着她腰,另一手扶着旁边的树枝稳定身形:“好了,你折花吧。”
这样也行?
沈初蜜瞧瞧树下的小草,感觉这距离十分遥远。再看看身旁环绕的杏花,似乎也不是那么唾手可得。最关键的是,他在自己身子底下,她柔软的胸口压在他硬邦邦的胸肌之上,稍微一蹭,便觉得十分别扭。
“你……你能不能让我站起来?”
“不能,树上也并非十分安全,只有这根粗大的树枝才方便容身,其他那些小枝,很难承受咱们两个人的重量。你将就一下吧,赶快折,折完就下去了。”雍王说的十分笃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初蜜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用双手攀着他肩膀,往前蹭了一点儿。一手紧扶着他肩,另一手总算够到了一枝杏花。
在他身下当肉垫儿的雍王闷哼一声,闭上眼,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实打实的摩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一团火自胸口燃起,分两路燎了起来,一路烧到头上,令他红头涨脸地想狠狠亲她。另一路烧到了小腹,令他双腿绷直,硬邦邦的想撞她。
“你别晃啊……”他一动,吓得沈初蜜紧紧趴在他身上,抱着他脖子在耳边颤声说道。
萧挚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炸开了,这种感觉既折磨人又十分的过瘾,扣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哑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静默了一会儿,沈初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撑着他右肩缓缓往上爬,修长的双腿紧紧缠在他腰上,生怕自己掉下去。
雍王对于眼前的美景已然快要按捺不住了,伴随着她忽高忽低的折枝动作,胸前颤巍巍的柔软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今日穿的是一套高腰襦裙,淡粉色的腰带系在百花穿蝶的裹胸下方,目前这个姿势,纵是有外罩的丝衣,也挡不住他一览无余的目光了。
有一根树枝长得比较结实,她用力拽了两下拽不下来,最后一次使上了浑身的劲儿,拽下树枝的那一刻,整个身子抖了三抖。腰上被磨也就罢了,高挺的鼻尖还被摇摆的裹胸拍了两下,他迅速张开嘴想亲上去,可是那恼人的柔软已经晃了回去,没够着。
拽下树枝,松了一口气的沈初蜜垂眸看他,就见到了他张着嘴的傻模样。“你干嘛呢?”
“没……没干嘛,刚才有一只蝴蝶,我想咬住它给你玩。”雍王赶忙把嘴合上。
“谁还有心思玩蝴蝶呀,才折了五枝,起码还得折五枝才够插满一瓶。”沈初蜜皱巴着小脸发愁。
“你往下边坐坐,那边不也有离得近的花嘛。”雍王佯装淡定地诱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