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蝶收回视线,重新望着古心妍,不知这么早就配对训练,是主帅的意思,还是师傅自个的意思。
同样一愣的还有男子领队许嘉,他并未接到主帅任何的指示。也就是说,这极可能是古心妍单方面的决定。许嘉一时有些犹豫。
许嘉是慕容世家护院的长子,从小跟在主帅身边伺候,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忠诚度百分百。从不做任何违背主帅意愿的事。
好在,他人虽老实,脑子却是不笨。看昨儿策马而归那情形,还有今日古心妍随意指挥那三个将军的情景,许嘉已是明了,古心妍如今已位同“主帅夫人”了,地位今非昔比。不管提前配对训练是不是主帅的意思,就算先斩后奏,她绝对有那个本事让主帅同意。
谁让主帅二十几年只宠了这一个女人呢。
思及此,许嘉倒是默认了古心妍的决定。
一时,各对死士都开始了磨合训练。无论是练剑,跑圈,踢腿,还是用膳,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一对对形影不离的。
南宫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显然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喂,都夜幕降临了,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无论南宫蝶走到哪,那个第二名的顾一山都一直跟着,这让她完全没办法单独练习主帅给她的剑术书,一时有些气恼。
“不能。”顾一山提着剑并不看她,却斩钉截铁道。干脆利落,一副铁面无私谨遵师命的样子。
“哼。”南宫蝶提着剑,自行登山去了。甩不掉他,去看看后山的风景也是好的。她走哪,他跟哪,走了大半夜,硬是翻过了整整一座山头。
哪知,才走到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段,便见到了一幕让她心底羡慕无比,却又面上无比尴尬的场景。
只见远处一片没过膝盖的深草丛中,一男一女正在比划着剑术。斗到后来,女子不敌便耍赖,男子趁势将女子搂在怀里,在月色下亲吻。
那撒娇时的甜蜜,那低头索吻的热切,那紧紧相拥的缠绵,看得南宫蝶的脸颊霎时就红透了,震惊了一会后转身就跑,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苍茫夜色下,踏着沙沙落叶惊慌而去。
顾一山耳朵也有些微微红,但他非礼勿视,看得没南宫蝶多,所以反应也没南宫蝶大,不过作为搭档他有义务追上她,是以一阵风似的追在她后头跑,生怕她出意外。
“受不了,就别看啊。”看着歪坐在一棵树下,满脸失魂落魄的南宫蝶,顾一山并不同情。
他的话,南宫蝶宛若未闻,自顾自抱着剑,歪靠在树干上。秋风吹零了落叶,片片掉落,一片肃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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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兵部尚书陈骞,带着众人来慕容帅军营耀武扬威不成,反被狠狠打脸的事不日间便传开了。一时,不仅兵部上下的人在捂着嘴偷笑,就连其他五部的人都在看兵部的笑话。
“哼,以为攀上了太子,了不得了,欺负兵部曾经的老人还不够,还跑去慕容帅的军营撒野,那慕容帅是好惹的人么?”吏部尚书王大人很是看不惯这新上任的太子岳父。
“可不是么,那慕容帅近些年来越来越难伺候,除了皇帝老儿,谁的面子都不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偏偏他陈骞,以为当了个岳父就了不得了,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去挑衅慕容帅,不是找死么。”礼部尚书也附和道。
太子的阵营里多了个兵部的人,本是好事,可是陈骞太心高气傲,又急于从曾经的不受重视状态(六皇子处)变为受重视(太子处)状态,很多个事儿就做得过头了。
刚迈入太子~党阵营,陈骞还是新人,本应谦虚一点,先融入到这个圈子再说。可他倒好,仗着自己是太子岳父,仗着女儿肚子里怀了龙种,真是处处拿大啊,得罪了一批太子~党老人。
“哼,得罪了慕容帅,我倒要瞧瞧太子会如何孝敬他这个岳父大人。”
☆、太子妃
“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已候了半个时辰了。”一个小宫女挑帘再次禀报道。
皇后嘴角瘪了一下,凝视着镜子里梅嬷嬷的眼:“你瞅瞅,才候了半个时辰,就精贵得不行。果真是陈家的人,各个都矫情。”
陈骞在兵部闹腾就算了,也算是将权利争取到了自个的太子~党手里,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哪知,他竟吃了豹子胆,敢去慕容帅军营挑衅。皇后一听,整张脸就跨了下来。
连不迭的后悔与这样一个眼皮子浅的家庭联了姻。
兵部真正的实权还没彻底捞到手,就得罪了中间派的慕容世家。皇后光是想想就气得慌。
梅嬷嬷转过身对那小宫女道:“怎的这般没眼力架,才半个时辰竟来催两次。出去。”
梅嬷嬷严厉的斥责声,让小宫女颇感委屈,唯唯诺诺的声音几乎快听不见了:“是太子妃身子不适,身边的奶娘屡次……”
梅嬷嬷看了眼不悦的皇后,赶忙挥挥手禁言,让小宫女撤退,才小心翼翼地伺候皇后梳妆,“皇后娘娘,太子妃身怀六甲,是容易身子不适些……”
“哼。”皇后掷下手中的金钗,凤眼凌厉,“龙胎还没生下来,陈家就已经这般矫情,若是生了下来,还不更得给咱太子惹祸!”顿了一会,冷了声音道,“去,把太子妃给本宫叫进来。”
不一会,捧着个肚子的太子妃,便在奶娘的搀扶下进来了。见皇后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刚嫁那会的热情,心里的苦就更加剧了一分。原本,在太子府就待得不顺心,已过世的先太子妃留下的郡主常常给她脸色看,动不动就耍着诡计向太子哭诉被后娘欺负,因此还受了太子好几声冷语。
今儿个害喜厉害,坐马车来的路上就呕吐了几回狠的,又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身子实在是难受极了。脸色分外难看。
皇后瞥了眼肚子都还未怎么隆起的太子妃,就显摆似的捧着个肚子进来,心头的厌烦更剧,冷了声音道:“太子妃一向会打扮,伺候本宫梳妆吧。”若不是陈氏女天生长得一股狐.媚劲,又爱打扮,也不会勾引得自个太子沾染上她陈家,搅得现在实打实的好处还没捞着,先惹了一身腥臊。
太子妃身体已是乏力至极,却不敢拒绝,费力地迈着步子上前伺候,耳里还时不时听着皇后对娘家爹的训斥:“有空多回娘家走走,好好劝劝自己娘家人,要学会审时度势,什么样的人儿能拿捏,什么样的人儿惹不得。”
皇后闭眼养了会神,又寻思,这太子妃看上去也不像个聪慧的,敢情跟她爹一样糊涂,又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回头好好劝劝你爹,想个法儿去慕容世家走走,别整天像个跳蚤似的在兵部蹦哒个没用的。”笼络不住元帅和将军,就抓不住兵权,太子养这么个岳父又有何用。
瞅着太子妃那个没用的花瓶样儿,皇后话语越说越犀利,直刺出了太子妃的泪珠来,才勉强作罢。
厌烦她,让她跪安。
太子妃一路凄凄地回了马车,刚上马车,就掩面哭倒在坐榻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心疼得奶娘又是柔声安抚,又是给她抚背,脸色才稍稍缓解些。
原本以为娘家会有些温暖,哪知才刚踏入门槛没多久,爹爹就寒着一张脸进了府,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哟,老爷子,怎么了这是?”陈夫人赶忙放开女儿的手,起身去给老爷解披风。却见老爷子脸色不悦地瞅了一眼太子妃。原来,他刚在宰相那儿,被绵里带刺地批了一顿,太子在场不仅不帮他这个岳父大人说几句话,反倒也给了他一张臭脸。
“哼。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她嫁入太子府后不够得宠?”陈尚书气哼哼地瞪了一眼妻子,“也不知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调教女儿的,才入府多久?龙种都有了,反倒失了宠。”若是自家闺女得宠些,恐怕今日个太子的脸色便不是那般了。
太子妃见自家爹爹不仅没丝毫悔过,反倒怨自己没把控住太子的心,当场委屈得眼泪儿簌簌直掉。这样软弱的她没能换来爹爹的心疼,反倒训斥得更厉害了:“就你这懦弱的性子,嫁给谁都是受嫌弃的命!”死闺女,怎么就没落着一丁点为父的硬性子,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陈夫人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赶忙搂着自个女儿到怀里哄着:“好闺女,快别哭了,你爹近几日受了些闲气,脾气暴躁了些……”可这些明显安慰人的话,太子妃怎么听得进去,被皇后训斥,又被亲生爹爹如此嫌弃,近日的太子又护着原太子妃的女儿对她冷淡了不少,她内心的剧痛瞬间爆棚,绝望感充斥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