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就来了。”绿绮解释道:“他们说二郎这些天太辛苦了,让我不要叫醒二郎,他们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张彦瑾点了点头,陈溯和李郢常来,再加上和他关系铁,绿绮没有叫醒他也不算是出格。
在绿绮的伺候下,张彦瑾匆匆洗漱一番之后,便去见李郢和陈溯这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哥们。
伤筋动骨一百天,李郢在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之后,就一直在家里休息,只是这古代没有现代医疗条件那么厉害,他在家里休息了一年,他父亲李廉又找了不少名医给他治疗,这才彻底好利索了。
“二郎可真是丰神俊朗,精神气比下南洋之前要充沛许多啊!”陈溯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对张彦瑾这小半年来的蜕变惊叹不已。
从张彦瑾夏末从长安城离开到今年开春,他有快半年没有见过张彦瑾了。
李郢也附和着点头。
张彦瑾笑道:“你们两以为我下南洋是去干什么?就得破破烂烂的回来才符合你们的想象?”
李郢和陈溯是哈哈大笑。
三人推杯换盏一番之后,李郢见左右没有家仆伺候,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听我父亲说王俭庭的父亲王理格忽然告假了。”
李郢的父亲和王俭庭的父亲皆为门下省的谏议大夫,故而最先得到这个消息张彦瑾也不感觉到奇怪。
他心中差不多已经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还是佯装着不解的样子和陈溯一起询问道:“这是为何缘故?”
“我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立马下去让人查了一查,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上一次李郢从马上摔下来,虽说是周齐晖牵头,可这其中却也绝少不了王俭庭暗中捣鬼,这也是他为何对王俭庭这么关注的原因。
陈溯听得急了,他推了李郢一把道:“你要说就赶紧说,到底查到了什么?”
李郢一拍掌道:“我听他们家仆人说王俭庭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陈溯不以为意地捏起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你说得神神秘秘的,那小子不在家能去哪里?”
正说着,陈溯忽然阴阴地笑了起来道:“不会是死在哪个女人肚皮上了吧?”
李郢气得挥了挥手中的筷子道:“去去去,我这里说正事呢。”
“那你说,他是怎么失踪的?”陈溯不屑地笑了笑道:“那小子一贯会使阴招,绝对不可能出什么事。”
李郢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老爹派人找了四五天了,家仆都没有找到,这才坐不住了,亲自告假带着人去找自己的宝贝儿子。”
张彦瑾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笑着听李郢和陈溯讲。
陈溯想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趣道:“嗳,你们说该不会是那小子这一次玩阴招反倒是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吧?”
说罢,他举起酒杯来道:“这对咱们可是一件天大好事啊,我早就看不惯那个只会玩阴招的兔儿爷了,故意伤了李郢的腿不说,上一次还和周齐晖故意在长安街给二郎难看,非但如此,还故意买下地与二郎为难,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可好,恶人自有恶报,也不用咱们收拾了,来咱们庆祝一番!”
张彦瑾不假思索地举起酒杯,和陈溯碰杯,他并没有打算把王俭庭千里迢迢跑到宁州去唆使刘俊义杀了他的事情说出来,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是不知道谁这么果决,说收拾就把王俭庭那小子给收拾了,先前居然没有一点风声。”李郢笑呵呵地叹息道。
说他心中不恨王俭庭和周齐晖那是不可能的,从马上摔下来的切肤之痛,以及现在还时不时发作的疼痛,这些都提醒着王俭庭和周齐晖是多么的可恶。
每次一到阴凉天气他的腿无缘无故就开始疼痛,幸好冬天有了张彦瑾琥珀酒和瑞碳,他才没有那么难捱。
“反正最近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着王理格找找他的宝贝儿子怎么样?”陈溯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彦瑾和陈溯一眼道。
李郢正有此意,他们好不容易看到王俭庭在阴沟里翻了船,他们怎么能不去围观一番,凑凑热闹呢?
张彦瑾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好,那咱们就帮王理格找找他的宝贝儿子。”
三人这么一决定,便立马发动自家的仆人去打听王俭庭的所在。
由于寻找王俭庭的人实在是太多,不出一天的功夫,就被陈溯发现了王俭庭的所在。
“我的家仆打听到说起十天之前王俭庭那天和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见了面,就跟着那人去了终南山。”陈溯分外得意道。
李郢没有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道:“你这是打听到了他的消息,也弄得人尽皆知了。”
“要是按照王理格那种暗中打听的办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听到,不过,你们说他去终南山干什么?该不会是自知罪孽深重,去终南山剃发赎罪,回头是岸了吧?”陈溯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张彦瑾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人家终南山可是修道的地方,剃什么发?不过天气渐暖,终南山钟灵俊秀,不如咱们上山去看看,顺便打听打听王俭庭的消息?”
陈溯和李郢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汇聚在一起,骑马往终南山脚下而去。
终南山属于秦岭中段的一段山脉,雄峙在长安城之南,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其大谷有五,小谷数百,人称之为九州之险。
如此风灵俊秀之地,自然孕育出优秀的文化。终南山可以说是道文化、寿文化、财神文化、钟馗文化等的聚集地和发祥地,曾被称之为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
张彦瑾和李郢,还有陈溯他们进了山之后,就感觉到一股伴随竹叶香气的清风扑面而来,让人放松不已。
随分飒飒而响的幽篁如同锦绣画屏,可谓是风景如画,让人流连忘返。
远远看去,南边的南五台中的观音台中的山泉更是如同一块天然镶嵌的宝玉一般,美不胜收。
“别说王俭庭,若是这里日日有香茗,琥珀美酒相伴,我也想一直在这里不回去了。”陈溯没心没肺道,到现在他都以为王俭庭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隐居在终南山了。
三人一路来到了楼观台,发现上面是一座一座铁锈红色的庙宇。
即使是现在的庙宇略小和朴素,却依旧难掩楼观神秀之气。
张彦瑾凝神欣赏一番后,也禁不住道:“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最胜,终南千里茸翠,以楼观最佳。”这实际是后世对终南山和楼观台的一段评价,他此时遥望美景,沉迷遐迩,下意识说出来了而已。
“二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采了?”李郢边走边揶揄道:“我可不记得你以前还有这种评价美景的心思。”
张彦瑾故作叹息地拍了一下胸口道:“你们是没有办法理解曾经观看过大海那种波澜壮阔美景之人的感受的,自然之景犹如鬼斧神工,而吾辈只是沧海之一粟,这就是格调,格调你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