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亲吻落在手背,阮苓苓听到了裴明榛的声音:“夫人开心么?”
“开心。”
当然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阮苓苓咧开嘴,笑得十分灿烂,她马上就要有小宝宝了!
“我也是。”裴明榛把脸埋在阮苓苓掌心,“刚刚吓了我一跳……以后不要那么吓我了,你和孩子……我真的会受不住。”
看着这男人少有出现的蔫蔫的样子,阮苓苓扑哧一笑:“这才哪到哪啊,才怀上也就累点,并不危险,等我生的时候才叫——”
再一看裴明榛脸色发白,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阮苓苓瞬间闭了嘴。
吓唬这男人干什么呢?他看起来日天日地,胆子大能力足,性子稳的一批,可每每遇到她的事,就像天塌了一样,又是急又是怒,还总会害怕……她心里有他,也是会心疼的嘛。
阮苓苓心大的很,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到最后关头远远不到害怕的时候,她学着裴明榛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我没事的,嗯?”
反正要生的是她,不是他,不用他跟着一块遭罪。
裴明榛绝望的闭上眼,叹气。
他这是被小姑娘当小孩子哄了?
不过……只要她开心,怎么都可以。
大手轻轻放在小姑娘的小腹,那里没有隆起,没有胎动,可他知道,这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从此以后,世间多了一个人,更多了一份牵绊。
他和小姑娘的牵绊。
……
松涛轩消息传出来,外界表现各异。
欢喜的人很多,光公主府礼物就送了几大车过来,不光小郡主,小郡王也顾不得男女大防,顶着‘干哥哥’名义蹿到了松涛轩,对着阮苓苓一通大惊小怪,不准她动,不准行礼不准迎不准相送,连茶都不用吩咐,他们完全能自己来!美其名曰不能伤到他的小外甥,好像阮苓苓是个琉璃做的,哪哪都不能碰,一碰就要碎似的。
裴明榛的朋友们也不甘示弱,一张张礼单送到了裴家,有上司有同僚有知交,尤其徐阁老家,送的礼物尤其丰厚,这理由么,也是现成的,徐阁老是裴明榛的老师,他的孙女徐紫蕙是阮苓苓的手帕交。
总之里里外外一通忙乎,十分热闹,连下人们都脚步带风,喜气洋洋。
方氏就不高兴了。
她一片苦心,什么都算计在前头,儿子成亲也早一步,就想抢在裴明榛前头得个孙子,结果现在好了,她这竹篮打水一场空,别人倒管了中馈,有了身孕!
火气一上来就有点压不住,明明之前决定了要稳一稳不生事,现在根本忍不住,她不能被这么压着欺负,大房已经这么得意了,再让他们得意下去,那还有她方氏站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方氏就开始打争管家权的主意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这女子怀胎多有不易,不能受累,若松涛轩不嫌弃,她这做长辈的便暂代一时。
理由找的好,名正言顺,方氏又是内宅浸淫多年,经验丰富的人,不管明面上的话,还是手里的事,都办得很漂亮,叫别人挑不出理来。
阮苓苓本来想,你说给我就给我,说要回去就要回去,我每次都乖乖听话,岂不是很没面子?就不给!老娘就是怀着孩子,也能料理好这个家!
她怀着很大的信心,撑着很大一口气,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为了迎接接下来的硬仗,结果万万没想到拉她后腿的不是别人,是裴明榛!
他竟然同意了!
他不介意中馈再次被方氏把持!
阮苓苓非常生气:“你怎么回事!自己妻子不帮帮着别人!”
“阮阮不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裴明榛拉她坐在他腿上,温声哄着,一脸‘这有什么,完全不值得生气’。
阮苓苓愤愤的看着他,不说话。
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抗议!
裴明榛握着她的手,叹气:“你现在不一样了,琐务烦扰,不值得你操心,家里这些事,现在管和以后管没有太大的差别……我向你保证,嗯?”
阮苓苓听得懂,他这是在暗意,方氏蹦达不起来,让她代劳一阵没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的话没做到过?”裴明榛哄着小姑娘,“你不信我,我可是要伤心的。近来天气总是不好,府里住着也没什么趣儿,我送你去西山温泉庄子上住些日子好不好?”
阮苓苓很想听话,可不知怎么的,心里那股不甘就是过不去:“我只是怀个孕,又不是病入膏肓,凭什么要给别人让地方,必须得躲?”
最重要的一点,她和裴明榛意见不同。
诚然,怀有身孕的确需要别人照顾,自己也要精心,可她不是琉璃做的,每走一步别人都要在旁边喊三声小心,她理解裴明榛第一次做父亲的心情,这些天下来并没有太介意,可日子久了,真的有点烦。
一天两天她可以,时间长了,她真的很烦干什么别人都要管,怀孕又不是生病,为什么就要一直坐着躺着养胎,什么都不能干?她真的很心烦很无聊啊!
绝对不是矫情,阮苓苓是真的认为,裴明榛反应过度了。
怎奈裴明榛态度也很强硬,轻轻环住她的腰,语气里是一贯的霸道:“不要让我担心,嗯?”
阮苓苓眼泪刷就下来了:“你欺负我!”
裴明榛膝盖一软,差点给她跪下。他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她竟还说他欺负她。
“别哭,”修长指尖划过小姑娘脸颊,轻轻抆去她眼角的泪,裴明榛声音低沉又无奈,“……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阮苓苓真的很气,声音带着哭腔:“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很好,孩子也很好,我可以做到更多,你明明知道的,我和你一样珍惜自己和孩子,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裴明榛嘴唇紧抿:“我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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