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颜宁也还记得,那时候她们俩还在调侃着,说是:“不知道能不能跟戏院里头的大美人儿来个偶遇呢。”然而并没有,她们也仅仅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见到戏院的任何人,甚至连个丫鬟都没看到。
但是显然,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明霜霜甚至连戏院头牌夏晨晨的名字都忘记了。颜宁作为一个合格的颜控,倒是念念不忘,一直记得,大戏院里头,有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挂断电话之后,颜宁便去了母亲院子。可巧,林晴正在看她学生时候的相册,一看到她,便笑着招了招手:“宁宁今日回来的可早,咱们许久都不曾一起吃过晚饭了。”
听到母亲话语中的落寞,颜宁也很是有些心酸,连忙回道:“这两日我都回来陪娘一起吃饭。”
林晴可不想耽搁她的恋爱:“那倒是不用的,等小陆不忙了,你们且好好相处,多些时日,也才好了解这人的性情行为。”
颜宁嘿嘿笑,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幼时的记忆上,也盯着相册看了两眼,捧着脸自夸道:“我果然从小就这么可爱好看。”
林晴笑的前仰后合,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林嬷嬷也端了茶过来,笑道:“咱们家宁宁自然是从小美到大。”
几个人从颜宁小学毕业时候的照片开始翻看着,一直翻到颜宁中学毕业那年,手指抚了上去林晴禁不住叹息道:“转眼之间,你就长这么大了……”
颜宁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我长大了才可以照顾娘啊。”说着,看着照片又道,“我从十六岁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变的呀。”
“那还不好?证明你还年轻呢。”林晴笑。
颜宁又说:“上了大学之后,照片就少了很多呢。”
林晴笑看她:“还不是因为你住学校,回家次数少了,又总是忙着出去玩,就很少拍照了。当初让你拍都不肯,现在后悔了吧?多留些照片,以后也是个念想呢。”
颜宁叹了口气,顺势将话题转回到了两年前的事情上:“我也这么想。最近我觉得这两年自己的记性也不大好了,很多事情都仿佛记不清了。今天听人说起,两年前在戏院见过我,可是我死活都想不起来,两年前什么时候去过戏院了。”
林晴的笑容倏然就淡了下来:“当时是你爹带你去的,也难怪你不记得了。”
颜宁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多少印象,但是看母亲面色不善,林嬷嬷又拽了下她的衣袖,颜宁便也不再问,很快就又说起来别的事情。
林晴进屋里头去休息的时候,颜宁才又跟林嬷嬷说起来这事,想要问问当时究竟什么情况。
林嬷嬷看着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颜宁道:“是有人跟我提起了,说是可能牵扯到什么案子里头,让我早些做准备。可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并不曾记得,我跟父亲去过戏院。”
林嬷嬷叹气:“那天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那日我跟你娘亲出门去了,傍晚归来才知道,你被你爹带出去赴宴了,你娘气的不行,那男人存的什么心思,我们又何尝不明白?便急急忙忙去寻你了。”
“等我们在戏院寻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所幸并无其他事情发生,我跟你娘便将你带了回来。也是那时候开始,太太跟老爷,也是彻底离了心。”
颜宁顿时愣住,心中顿时五味掺杂。
父亲去世已经快要一年了,这些时日里,家里已经再无人提起他,走到外头,也几乎已经听不到别人对他的评判了。始终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死了就死了吧,还有多少人会在乎呢?
但是,颜宁却怎么都想不到,再次提起她的父亲,竟然会是这般光景。这个男人,可真是一点好事都不曾做过呢。
林嬷嬷叹口气:“这事儿你万不可再提了,你父亲死了倒是干净,你娘心里头可是呕着呢。”
颜宁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嬷嬷。”
林嬷嬷拍了拍她的手:“你也长大了,你娘也总算是放心了一半,直等到你嫁人了,她便彻底安心了。”
颜宁笑道:“我懂的,我跟陆少爷,若是没什么意外,等父亲孝期一过,就能成婚的。”
林嬷嬷笑了起来:“如此就好。”
颜宁目送林嬷嬷离开之后,便也回到了书房,趴在书桌上,忍不住叹气。她这个一喝醉就断片的毛病,可是很难治得好啊,要怎么样,才能将两年前断片的那一晚回想起来呢?
陆宵灼回了警察局,便立刻去见了谭并:“四爷将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归到一个女子头上,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
谭并笑笑,神情很是揶揄:“陆大少爷何时变得如此多情了?”
陆宵灼没有理会他的挑拨,只说道:“既然这些事都是你在夏晨晨的授意之下做作的,那就说说,她是如何授意你的。”
谭并依然笑的暧昧莫测:“那自然是,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
“那就请说说,夏晨晨当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又要做什么。”陆宵灼表情淡然,他倒是要听听,谭并还能说出怎样无耻的话语来。
谭并顿时一愣。
陆宵灼便笑了一下:“怎么?还没想好吗?”
谭并:“说笑了,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时之间倒也真的有点想不起来了。”
陆宵灼:“那就简单说一下,我也没说要你重复当时的原话。”
谭并垂下眉眼,说道:“夏晨晨美貌倾城,为她趋之如骛的大有人在,她递过来的,就算是剧毒,也仍旧有人甘之如饴,不是吗?所以,她就在那些人的烟管里,掺杂了鸦片。起初,那些鸦片是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她又让我借商船出海之便,给她带来新的鸦片。”
陆宵灼完全听不下去了,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却又在此刻猛然回过神,坐了回去:“你继续说。”
谭并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是没说什么,反而笑了一声:“陆署长也觉得女人心狠手辣起来让人震惊是吧?”
陆宵灼深吸一口气:“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钱吗?”
“那还能为什么?”谭并看着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到了桌面上。
小六在此刻插话问道:“那锁的利益,又去了何处?我们查过夏小姐名下的所有财产和戏院的账目,从她接管大戏院以来,并没有如此巨额的利益,也没有大额收入进账。”
谭并倒是不紧不慢:“这事儿我哪能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恨不能将我自己的全部都送给她,又哪里会去觊觎她的东西?至于她做什么用了,又是如何入账的,如何隐藏的,又关我什么事呢?你说是吧,陆署长?”
陆宵灼点了点头:“听上去很有道理,普通人的确都是这么想的。”
谭并坦然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应该说,是沉迷于爱情中的普通男人。”
……这特么就很恶心了!陆宵灼几欲呕吐,硬生生压了下来,才又说道:“那鸦片呢?说说你购买运输鸦片的全部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