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肯合作, 自然没问题。”
戏院管家抿了抿唇:“我知道得不多,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只不过, 张申这个人, 是我认识的,也知道他在某些事情上,直接听命于谭并, 所以我才说,莫莲的死是他指使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戏院管家开口之后,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不过他知道得的确不多, 张申是直接接受谭并的命令,在找不到所需要的东西之后, 干脆直接对莫莲杀人灭口。
本以为莫莲死了, 这事儿也就完了, 但是那天谭并仿佛又收到了什么消息, 仍是不放心,又让他带着去了一趟莫莲租住的房子,却不想竟然刚好就被人看到了。
“至于尸体是谁运走的, 怎么处理的, 我就完全不知情了, 谭四爷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也不可能擅自去掺和。”
莫莲的案子,戏院管家知道得也就这些了,而范文申被杀, 虽然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谁动的手,他却是一无所知。
戏院管家说:“商会打手有五十多个,几乎都有打伤人的前科,也不排除他们曾经杀过人,或是跟张申一样,天生的冷血杀手。我也不知道他会倾向于找哪些人去做事。而且,还有一部分是有软肋被控制的,具体详情我也不知道,但是陆署长您应该明白的。”
陆宵灼看着他:“怎么说?”
戏院管家说道:“之前给陈云生当刽子手的王明,也是红牌长工,他之所以接下这个活儿,不就是因为吸大烟,手里钱不够用吗?这样的人,在商会里头,怕也不在少数。”
陆宵灼点了点头,这倒是,但是正阳商会人太多了,要是挨个盘查下来,那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你说范文申被杀,你早有预感?难道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戏院管家摇摇头:“不甚清楚。那天谭四爷来戏院,我听到他骂了范文申,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范文申为自己辩解,说不可能,他没有将册子带出去过,一直都放在商会的档案室里头……我一听到这个,就知道大事不妙。”
说到这里,戏院管家就不肯再说了,神情很是犹豫。
陆宵灼却隐约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知道他说的册子是什么东西?”
戏院管家犹犹豫豫:“大概猜得到,应该是某种特殊物品的账本。”
“鸦片。”陆宵灼冷声说道,却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戏院管家抖了抖,嘴唇哆哆嗦嗦:“这东西没有经过我的手,我也不曾见过,更不曾吸食……”
“那,你和戏院,还有夏晨晨,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夏小姐是不一样的,她做事我不方便守着,又不是体力活儿,需要我帮衬,所以大多数时候,夏小姐做事我都是要回避的。她为谭四爷做了什么事情,我几乎一无所知。”戏院管家知道这时候再狡辩也是无力,他之前已经问过来审讯的小警员,光是藏匿杀人凶器这个罪名,就能让他在里头呆个三五年了。
而用不了几个月,谭并也会被扒得干干净净,不会比他好多少。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将自己知道得都说给他们,起码还能保得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陆宵灼紧盯着他:“那就说说,你,戏院,都为谭并做过什么事。”
“戏院,算是个中介。尤其是自从夏小姐来了之后,不温不火的戏院一下子聚集了好多名门望族的贵客,尤其以一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二世祖为多。”戏院管家冷汗涔涔,他完全没有想到,陆宵灼竟然早就知道得如此之多,而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大概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吧?
戏院管家说的没错,这些二世祖,原本就是潜在客户,他们对大烟早就向往已久,甚至有不少人,一直在吸食大烟。但是以往他们吸食的,纯度都很低,虽已是上瘾,却并未那么严重,因此,谭并给他们提供了更高纯度的鸦片。
“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交易,只是端茶送水偶尔进去一次,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说话了,具体的交易方式我也不清楚。”戏院管家说道,“而且后来我曾听谭四爷骂道,这些人,不是每一个都上道,也有完全不买账的,具体哪些人交易了哪些人拒绝了,我也不甚清楚。”
陆宵灼听他话里话外都在努力为自己开脱,便冷笑了一声:“没关系,将你见过的人,都一一写下来吧,我们自然有办法查证,他们是否交易过。”
戏院管家讪讪的,不做声了。
副队长连忙将纸笔递了过去,说道:“写上日期、地点、姓名。”
戏院管家还想说什么,陆宵灼就先堵住了他的嘴:“我知道,去的人你也有些不认识的,没关系,先写认识的。”
戏院管家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认命的低头去写了。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颜宁早就睡好了午觉,已经在自觉帮他整理最近拿到的证据了。
看到陆宵灼推门进来,颜宁很是期待:“怎么样?有收获吗?”
“嗯,总算是有进展了。”陆宵灼笑道,“已经安排人去盯着谭并了。”
颜宁舒了一口气:“若是抓了谭并的话,他手下的人,应该也不会继续听他的命令,去干活儿了吧?”
陆宵灼笑:“那可不一定,之前他安排好的工作,总要有人做。而且,他干的可是大事,没有一定的地位级别,可不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颜宁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样……”
陆宵灼看着她的表情:“怎么了吗?”
颜宁刚要开口,就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谭景升的声音:“是我。”
陆宵灼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开门,微微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谭景升和弟弟谭灶升。
“自然是有事要找你。”谭景升也看到了颜宁,对着她微微一笑。
“坐吧。”陆宵灼让两人进来,指了指沙发,上面还放着颜宁午睡的枕头和小被子,以及乔乔的玩具,便摁了摁眉心,又说,“你们自己收拾一下,随便坐吧。”
谭景升一看就知道颜宁必然是最近经常在这里,要不然陆宵灼一个人才不会如此讲究,便笑了一下,兀自将东西收拢到一侧,坐了下来。
颜宁赶紧将小枕头和毛毯塞进柜子里头,乔乔的玩具也收拢到一边,然后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陆宵灼赶紧叮嘱了一句:“别走远了。”
颜宁应了一声,对着他挥了挥手。
陆宵灼这才又将茶壶和两个杯子放了过去,看向兄弟二人:“自己动手吧,我可没空儿伺候你们。”
谭景升也不客气,便自己倒了茶水,这才开口说道:“听说你抓了夏晨晨?”
陆宵灼抬起头来看他:“所以呢?你是来求情的?”
谭景升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跟她没有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夏晨晨跟灶升昨天见过面了,应该是她被抓来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灶升。我想着,你迟早要查到灶升身上,就先带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