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也看向他:“这就结案了?陈庆和温姗,他们都招供了?包括那只后来找到的人脚?”
“嗯,都承认了。——吃饭,一会儿再说这些。”陆宵灼也是无奈,每次吃饭当口,两人总能说到关于尸体的话题,真是巧合极了。
颜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连忙换了个话题:“谭副官还没有回来上班呢?是不是商会的事情连累到他了?”
陆宵灼看着她的鬼脸,没忍住笑了起来,将她喜欢的菜都放到她的碗里,才说:“你都不先关心我一下吗?我可是记得,一开始你很喜欢景升的脸来着。”
颜宁:“……黑历史就不要再说了。而且,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嘛,也没想要怎么样啊。”
“你还想怎么样?”陆宵灼瞅着她,似笑非笑,这个看到美人就挪不开眼的性子,还真是让人不愉快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也只是看看而已嘛,又没做别的。
颜宁瞪着他:“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那倒没有。我自认比他好看,所以这就算过去了吧?”陆宵灼很识时务,立刻就转了话风,“这个豆角烧的蛮好的,应该很合你的口味,你多吃一点。”
“这是翠红烧的,她当然是按照我的口味来的。”颜宁白他一眼,又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那你吃别的吧?总有一样还能入口吧?”
“没有,都很好吃。”陆宵灼笑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这顿家常饭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中间林明义都进来过两次,汇报工作情况了,第三次进来的时候,颜宁就吃不下去了,好在,她也差不多吃饱了。
林明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向陆宵灼:“署长,这是陈庆的自述和供认状,已经全部整理完毕了,您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放我桌子上吧。”陆宵灼说道,依然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林明义应下,将材料放下之后,又说:“温姗的孩子没能保住,但是人已经没事了。我问过医生,她是故意的,那一刀刺在了小腹上,但是可能太疼了,没有扎的太深,也就没有伤到器脏。休养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
陆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颜宁却很是惊讶:“温姗,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林明义简单跟她说了一遍,感叹道,“温姗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唉……”
颜宁抿了抿唇,话是这么说,她却仍然觉得,太残酷了。表面上看来,这的确是温姗最好的结果了,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但实际上,命运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颜宁走过去,翻了翻陈庆和温姗的供状,才发现,这个案子的确是可以结案了,却引出来更大的问题了。而且,还是个超级大麻烦。
陆宵灼也吃饱了,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残羹,转头看了她一眼,正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叹气,便说:“不用担心我没空帮你看卷子,明天我也可以休息了。鸦片的案情,我说了不算,上头有的是人在盯着呢。”
颜宁瞪他一眼:“卷子重要还是案子重要?”
“你重要!”陆宵灼毫不犹豫,“所以,你的卷子也重要!”
颜宁顿时红了脸,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怎么回应。就算是之前谈婚论嫁的陈云生,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么煽情的话。偏偏又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颜宁就更说不出谴责的话来了。
陆宵灼看她害羞,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也不再揪着这事儿,转头问起来那天与夏晨晨在一起的莫安笙:“你家亲戚那个小孩儿,是不是还在读大学?”
颜宁眨了眨眼:“莫安笙?你怎么想起问他来了?”
“听说了他家里的一点事儿,正想问问你呢。”陆宵灼迟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颜宁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不知情,他又该怎么开口跟她说。
颜宁却是恍然大悟:“是说他前几年一直生病的事情吧?那几年,母亲一直担忧得很,害怕阿笙走在老太太前头。但是去年,阿笙的病突然就好了,当时我跟母亲都可高兴呢。”颜宁说着,又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打听给阿笙看病的神医?你也有亲戚病了吗?”
“没有。”陆宵灼摇了摇头,又笑起来,“就是问问。”心里却是了然,看来颜宁并不知道莫家发生的那件事。
颜宁也没有多想:“你还想知道什么?其实他们家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那是我外祖父一辈的交情了。只不过我们两家同病相怜,我外祖父母皆已过世,,莫家也只剩祖孙二人,所以我母亲倒是与他们走得近,也算是相互扶持了。”
陆宵灼点点头,这些他自是知道的。也是因此,他才想着,将这件事情先告诉颜宁,在莫安笙的嫌疑没有彻底洗清之前,让她们母女,尽量减少与莫家的交往。
颜宁这时候也终于有所察觉,看出来他是有话要说,而且是关于莫家的,只不过怕说了会让她不快,便一直在犹豫,于是主动问道:“可是查到夏晨晨跟这个案子有关系了?是不是阿笙也有可能牵连其中?你说吧,我早些知道了,也才好劝着母亲,不要去趟这趟浑水。要不然,等真的出了事,反倒是麻烦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陆宵灼顿时有些心疼,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呢。”
颜宁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莫安笙当初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好几年,你还记得是哪一年的事情吗?”
颜宁想了想:“好像是八年前,阿笙过了十岁生日之后的事情吧?”说着,颜宁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没错。莫家的叔叔婶婶都是在莫老太太五十大寿的时候出事的,那时候阿笙八岁。那年的生日礼物,我送了他一本书,是王仁山先生签名的,他很喜欢,留了两年。后来他就开始生病,十岁那年,那本书不见了,阿笙很着急,老太太特意来了我家一趟,让我再托人给他找一本。”
“我只好去找了同窗,又从王仁山先生那里,求了另一本签名诗集回来。因为欠了不太相熟的人的人情,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现在还了吧?”陆宵灼很在意。
颜宁看她一眼:“怎么?你想帮我还?我那位女同学,倒是也十分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陆宵灼:“……你可以请她去浅湾饭店吃海鲜,我出钱。”
颜宁笑了起来:“好啊,这也算是你替我还人情了。——咱们继续说。从那之后,阿笙就一直身体不太好,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生病。”
陆宵灼点了点头,这些陈年旧事,他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打听来的。莫老太太五十大寿那一年,莫家的生意做得还很好,蒸蒸日上,一派欣欣向荣。所以莫家夫妻也就放心大胆地在老太太大寿之前,去了一趟北方。原想着能带回一份大礼,为母亲祝寿,却不想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盗贼,夫妻二人惨死,随行车队也只回来了两三人,财物更是全部丢失。
赔偿了车队和伙计,莫家一下子就落败了。莫老太太倒也坚强,为了八岁的孙子,她毅然再次走出家门,将莫家的商行全部接了下来,卖了几间新开的铺子,全力经营留下来的这一部分,倒也算是将莫家的产业保住了,一直到现在,虽然算不上好却也不坏。
再后来,就是莫安笙突然大病一场。
两人正说着话,乔乔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直接跃到了桌子上。
颜宁走过去,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回来了?”
乔乔喵呜一声:“怎么突然说起来莫家的事情了?”
颜宁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自己的猫,乔乔竟然知道?
“既然说起来了,那回头我就跟你说一说吧,我可是围观了全程大戏,那个老太太,心理有点变态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只在乎她的孙子。”乔乔舔了舔它的小爪子。
颜宁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怎么听上去,像是有很多故事呢?不过她更关心的是,母亲知不知道莫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