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问题在于,浣花殿那个沾了香薷汁液的香囊,是谁放的”纪皇后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水,方道,“那本宫先问宣妃,那个香囊,是你宫里人的么是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曾告诉过你你知道后为什么没有追查”
宣妃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沉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个香囊妾身看了眼,的确跟妾身陪嫁所用十分相似。不过具体是谁的,妾身这儿也很难查出来了。因为昨晚上真妃姐姐派人将绚晴宫豢养的一群狸猫都送去了烟兰宫。妾身想着那些狸猫都是母后皇太后下令放养宫闱的,不敢怠慢,故此派了好些个近侍前去接收。”
“因着一番忙碌,诸宫人出了一身的汗,于是回来妾身跟前服侍前,都去了偏殿梳洗更衣。结果换下来的衣物堆积在一起,被小宫人不慎碰翻了烛台,都烧毁了。其中这种香囊好几个,目前还没点清具体的数量故此,就算有宫人遗失了香囊,一时间恐怕也想不到会去了浣花殿,只会以为也在走水之际烧毁了。”
云风篁冷笑“这还真是巧,要不是恰到好处来了一场所谓的走水,可不就能查清楚了么”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毁灭证据
“真妃姐姐说的是。”宣妃看她一眼,微露嘲讽,“妾身今早上还让乳母将身边人都好好的料理一番,免得再出这种毛手毛脚的事儿呢。”
到底是谁做贼心虚,你心里清楚
两人互相怒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请皇后做主。
纪皇后道“嗯,香囊的事儿,本宫心里有些数了。那么再问真妃,发现香囊的地方,平素宫人洒扫,可曾会擦拭到上一回擦拭的宫人可问过话了再者,从宣妃昨日里去拜访你,到发现这香囊期间,有多少人有机会将香囊放进去这些宫人,可都拘起来分别盘问过”
云风篁说道“娘娘,那座位日日都有人擦拭的,前一日还什么都没有,这是发现香囊之后就问过的。而相关之人,都已经分别盘问过,未曾发现可疑。”
宣妃冷笑了一声,道“真妃姐姐对身边人倒是相信的很。”
说来说去还不是空口无凭
“毕竟本宫身边又没出现过毛手毛脚的下人。”云风篁睨她一眼,似笑非笑说,“绚晴宫也没有恰到好处的走水过,本宫凭什么不相信他们”
你自己说的你宫里人毛手毛脚,本宫可没说过身边人不济事
两人又双怒视了一眼对方,又双叒请皇后做主。
纪皇后不紧不慢的,跟没看到她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似的,依旧和和气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儿就很清楚了跟宣妃没什么关系。”
宣妃一怔,旋即立刻道“妾身谢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敢问娘娘,那究竟是谁人所为,谋害妾身”真妃一皱眉,语气就不太好了,逼问道,“还是皇后娘娘认为,妾身御下无方”
纪皇后淡淡说道“真妃,昨晚你将狸猫送去烟兰宫时,宣妃为表对纪母后的尊敬,是专门派了近侍出面处置此事的。你素来恭谨周到,那么你派人去送狸猫时,是否也是近侍出面”
云风篁道“是。”
“那不就结了”纪皇后说道,“宣妃白昼去拜访你,你是在正殿接待的她。这等场所,不是近侍哪里有资格出入如果是宣妃留下了那只浸了香薷汁液的香囊,你之近侍侍奉在侧,怎么可能不沾染些许气味如此陪你招待完宣妃,再去料理狸猫之事,那些狸猫当场必然要躁动起来但你从头到尾没提这事儿,烟兰宫那边也默认了狸猫送过去的时候是没问题的。”
“所以可见那只香囊,乃是宣妃离开之后,乃至于真妃你派去处置狸猫的近侍离开正殿后,才被放进浣花殿的。”
纪皇后吹了吹面前茶碗的茶沫,淡声问,“本宫这么推测,有问题么”
“娘娘明察秋毫,妾身望尘莫及”宣妃嘴角上扬,柔声道,“娘娘这番推测有理有据,但凡讲道理的人,无不信服”
言外之意,真妃要是还有异议,那就是不讲道理了。
真妃瞥她一眼,哼道“皇后娘娘所言合情合理,只是敢问娘娘,此事的真凶,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如此针对妾身呢”
殿中一时间沉默,大家都觉得真妃真是不要脸,事情到这里还不清楚吗
必然是云风篁贼喊捉贼啊
亏她还好意思纠缠呢
纪皇后是好气度,居然没生气,还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番,说道“真妃,你当时是打算将所有狸猫送去烟兰宫的,若是如此,那么就算浣花殿有着香薷汁液浸泡过的香囊,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香薷汁液本身于人无害,只不过能够吸引狸猫罢了。”
“归根到底会牵扯出事儿来,是因为你手底下的人收拢狸猫时,叫它们跑出来了两只,是也不是”
“这是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妾身派去做这事儿的下人都是从妾身进宫起跟着妾身到现在的老人了。”云风篁立马警觉道,“当时他们也是打算立刻去将狸猫捉回来的,是妾身以为都那么晚了,没必要为了两只狸猫拖延辰光,给烟兰宫那边造成什么麻烦。”
纪皇后倒也没有追究她近侍责任的意思,只和蔼道“这就是了。以本宫之见,幕后真凶怕是知道了这两只狸猫出逃,潜藏在绚晴宫中之后,才会将那香薷汁液的香囊塞进浣花殿内的按照真妃所言,当时天色已晚,烟兰宫的人是早就走了,绚晴宫也很快落锁,这么着,真凶是谁,真妃回去之后自行排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这番推测入情入理,比起当初云风篁一句“妾身是被推下水”,就立刻亲自出手替袁楝娘整肃宫闱,此刻只是让云风篁自己排查宫中,已经是非常的温和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