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艾比,你一直都很勇敢。”普兰蒂斯这句夸赞很诚恳。

“喔,这得感谢我爸爸,他给我准备了许多轻易不会着火的车子。”艾比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我想这或许就是金钱的魔力,报纸上经常这么说。”

大家都被这个善意自嘲的玩笑逗乐了,连霍奇都不自禁弯了弯嘴角,他很高兴,面前这个女孩子明显恢复了许多,他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受害人都像这个女孩子一样,不仅保住性命,更能保住自己的心。

罗西追问道:“车子开进去后发现屋里有什么情况不对吗?”

艾比仔细想了想,只能摇头,“当时的烟雾实在太大了,而且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我想的就是把人给救出来。其它的我都没注意。”

摩根开口道:“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是催眠吗?”艾比有些为难,“我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如果是催眠的话我可能得问问我的心理医生。”

“不用了。”霍奇看着艾比,“你不需要这个。”

摩根意外的看着霍奇。

霍奇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站起身,“今天打搅了,很谢谢你的配合艾比,接下来我们还想询问一下当天过去的保镖。”

“可以。”艾比跟着站起来,“我会告诉加德西让他全力配合你们。”

探员们都站起来要离开,艾比望着霍奇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目光总是想要放到他带着婚戒的手指上,她微微甩头,想将脑海里那种古怪丢掉,忽然一个印象窜上来,“霍奇探员。”

霍奇挺住脚步转身看着她。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我记起来了,屋子里当时还有一个人!”

霍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艾比跟前,望着她,“艾比,你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可真高,像一座山一样。艾比又想起了当时自己濒临绝望即将选择结束自己生命之时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那张并不很英俊却十分坚毅的脸让人无端就能镇定下来,躺在他怀中的时候她觉得很安全,躺在救护车上朦朦胧胧看着这个背影的时候她又很安宁。

“艾比……”霍奇又喊了一声面前明显是出神了的人。

“喔……”艾比莫名觉得耳垂有些发烫,她下意识捏了捏耳朵,尽量镇定的道:“是有一个人。”

“会不会是当时进去的保镖或者是家里其余的人。”洁诺追问。

“不。”艾比回忆了一下,很确定的摇头,“他脸上带了面罩,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像消防员,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就站在拐角靠墙壁的地方,我记得他还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当时想叫他离开的,但我把车退出来后屋子就塌了,后来我问过加德西他们,他们说除了雷纳先生一家并没有其余的伤者或是有人去世,我就以为是赶的早的消防员。可现在想想,他似乎,也不是消防员。”

☆、第52章 清圣宗

作者有话要说:  对苏景,岳兴阿彻底拜服,“贝勒爷料事如神。”在他得知生母被囚虐后,他立即就让自己的妻子喜塔腊氏出门拜见雍亲王妃。那时候他们夫妻还并未被限制出行,喜塔腊氏很容易见到雍亲王妃。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当时并未回话的雍亲王妃在两日后让人送了几支上等的老参来,道是给额娘补养身子的。

这其实就是默认额娘是在养病的意思了。

雍亲王府送人参以后,喜塔腊氏再无法出门,更别说照他事先想的走最后一条路,求宫里的娘娘做主!尽管岳兴阿心里也明白,宫里的娘娘未必会管此事,可最后一条路被堵上,让他何其绝望。直到苏景的出现,准确的说,直到康熙下旨令苏景协助署理内务府,而苏景领旨后又大肆整顿肃清内务府后,他终于看到一线曙光。

因为他手里握着李四儿的把柄!一个藏了几年的把柄,一个与内务府有关的把柄!

几经绝望,岳兴阿早已不对所谓的亲朋故旧怀有信心了,他投效苏景,不过是认为苏景必会对佟家,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

事实证明,他每一步,几乎都赌对了。

苏景在心里掂量了一会儿,叹笑道:“岳兴阿,你真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大胆的人!”

雍亲王府已表面过拒绝,还敢冒险来找自己,这已不是一般的胆大了。

面对如此岳兴阿,苏景反而真有了用他的心思。能在绝望中披荆斩枣造出一条路可不容易,尤其岳兴阿实在太能忍了。这样一个岳兴阿,他真的很想知道,若他在背后推一推,能不能架空头顶的那几座山,背地里掌控住佟家。

苏景往后一靠,轻声道:“说说崔家庄之事与内务府的关联罢!”

岳兴阿闻言骇然,目瞪口呆看了苏景一眼,但很快收敛神色,恭敬道:“是。”

他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来龙去脉。

“主子想必不知李四儿出身卑贱,本是奴才舅母从崔家庄买来的家姬。”

原来是家姬出身,还有许多人揣测李四儿是赫舍里家的世仆。家姬,可比世仆的身份都不如,的确是卑贱。

苏景没有插话,听岳兴阿继续道:“舅母将人买回,原本是用以招待宾客,谁料李氏狡诈,竟在一次宴席上引诱奴才郭罗玛法,成了郭罗玛法的妾室。”

说到这儿,岳兴阿脸上有点难看,见苏景不予置评,他心里一松,接着道:“这李四儿在郭罗玛法身边不过半年,就引得赫舍里家不得安宁,郭罗玛么生了一场重病。后来奴才舅舅出面,郭罗玛法答应在崔家庄买个宅子,把李四儿送到那儿去居住。宅子还没置办好,奴才额娘得知郭罗玛么重病的消息,回娘家探望,奴才阿玛,阿玛……”说到这里,岳兴阿捏紧拳头,齿关咯咯作响,“也不知那一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奴才阿玛与那李四儿有了,有了瓜葛!”

很艰难的吐出瓜葛二字后,岳兴阿涨红着一张脸道:“回来后奴才阿玛开始和额娘争执不休。不久,李四儿被奴才阿玛从郭罗玛法手里夺了过来,奴才额娘得知此事,又气又羞,却拿奴才阿玛没法子,只得忍了。谁知李四儿并不满足,每日想方设法来与奴才额娘闹气,凡起争执,阿玛回来就要寻额娘的不是。过了半年,看家里不像样,奴才玛么就道要把李四儿送走,那时李四儿尚未生下奴才的弟弟玉柱,奴才阿玛听闻,就答应了,恰巧,奴才阿玛选定要给李四儿住的地方,也是崔家庄。”

说到这儿,岳兴阿冷笑出声,“就是那时,奴才开始觉得奇怪,为何郭罗玛法和阿玛,想要给李四儿寻个安置的地方,都要定在崔家庄?奴才当时尚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手上有几个人,便令他们去打探崔家庄的虚实以及李四儿之前在崔家庄的生活。方知道,原来那荡风山竟已被内务府尚家人买下,尚家人不止在荡风山顶修了个大庄子,山脚下崔家庄的良田几乎全为尚家所有,崔家庄大半都是尚家的佃户。那李四儿一家,本是外地逃难来京,其父另娶后,李四儿自己找到尚家在崔家庄的管事,甘愿自卖自身。尚家管事买下李四儿后,把人交给婆子□□好,再送到相熟的人牙子手上。”

今日第一次,苏景皱起眉。他已经听出来了,岳兴阿要揭露的是一个大秘密,而不仅仅是甚么李四儿倚仗隆科多之势,与内务府勾结受贿的小事儿!

内务府尚家,与三藩之一的尚可喜家族无关。内务府尚家祖先为尚大德,内务府正白旗下包衣人。尚大德本领平平,却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尚兴。尚兴从拨什库达做起,很快即擢升为内务府正白旗第五参领第四旗鼓佐领兼惜薪司郎中。

苏景曾经着意了解过内务府旗人,其实也就是内务府包衣。内务府包衣乃上三旗,分别为正黄旗,镶黄旗,镶白旗。比起其余下五旗的包衣来说,内务府包衣实为天子家奴,专门服务于皇室,这三旗的包衣女子到达年纪,需要参加选秀,不过不是选宫妃,而是选宫女,又呼之为小选。至于下五旗包衣,主要服务的是本旗旗主,以及宗室亲贵等。

苏景生母布顺达出身的玛尔屯一族,便世代在内务府镶白旗下。布顺达因容颜俏丽被选入后宫为宫女,玛尔屯氏当年却是因生了病引起嗓音发涩落选,可以不用入宫,顺利嫁给镶蓝旗包衣出身的阿克敦。阿克敦因体格健壮被旧主看中,到扬州做武官,但仍未脱离包衣身份。他的女儿格佛赫,当初也是因伤了脸,被旧主发话免去到府中服侍。若非阿克敦后来被康熙下旨抬入镶黄旗,按照满人的规矩,无论阿克敦官至几品,哪怕是封爵,只要他一日是包衣,见到旧主都得大礼参拜,若旧主家中有丧事,他甚至得披麻戴孝的服丧。

正是因此限定,下五旗包衣的身份比较起内务府包衣,就查了几等。因为同样是做奴才,内务府包衣,是天子的奴才,皇家的奴才!本质上来说,和其余大臣们的身份其实并无甚么差别。而且因为天子家奴的身份,内务府包衣往往与天子关系亲密,天子也喜欢用这些人。

尚家的尚兴便是如此。三番之乱时,因朝臣甚至孝庄文皇后皆反对削藩。康熙无奈,便提拔了不少内务府包衣,尚兴因此受命以副将身份征湖广,四年后死于洞庭湖畔。尚兴死后,因其忠勇,康熙重用其子尚志杰,尚志杰承袭其鼓佐领,不久旋即升为内务府总管,这已是正二品大员。如今尚志杰虽因年老不再管理内务府,可尚家几兄弟,仍有不少在内务府内担任要职。其在内务府的根深蒂固,常人难以想象,也是达春,噶岱等依靠朴氏而起的两家无法比拟的。

最重要的是,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苏景清楚,雍正年间,尚家会再度走到顶峰,尚志杰之弟尚志舜会被雍正拔擢为内务府总管,与傅鼐等雍正的心腹重臣一起管理内务府。就此,苏景便可以知道,尚家,至少在康熙年间就已经投向雍亲王府。

而按照岳兴阿的说辞,尚家人在京郊山中修建别庄,调理家姬,再隐藏在幕后,通过人牙之手将各色女子卖入京中各家府邸。数年甚至数十年持续,恐怕早已在各府后院结成一张密密实实的网。 尚家或许没能力将人送到顶级的勋贵宗室家中,因为这些人用的都是世仆,不可能随意在外面买人,就算家里有儿孙混账,要在外面买两个丫鬟回来服侍,管家的人都会仔仔细细清查祖宗十八代。可着姓大族,分支不少,那些分出去的旁系乃至小官小吏家中,尚家培养出来的人便用得上了。

结网的蜘蛛虽小,这张网一旦结起来,想要撼动也并不容易,至少苏景自己不愿意拼尽全力去尝试。

但不能再让尚家如此发展下去了。或许康熙和四爷认为内务府乃家奴,可苏景深知所谓的内务府世家发展起来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