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玄。”
“……啊,怎么了?”
“这名儿,你前几个月不是叫过你的一个部下?就是那个……阴兵。”
“……”
春风扬起,柳树开始抽绿,桃花树上也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被风一吹,粉嫩无比地摇曳着花瓣。
春光正好。
经过了大燕在江北一带的先行起事,整个大洛的江山算是震动起来了。我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公子庭的暴行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几年了。一开始因为大洛势大,加之生活虽然苦了点,但到底也还算是可以忍受,底下的百姓也都咬咬牙忍过来了。只是这两年公子庭的动作愈发加大,又加上百年不遇的大旱和天火烧宫,一来百姓被逼到了末路,走投无路之下只有造反;二来宫殿被天火所烧,更是民心不稳,二者相加,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煽风点火,大洛国基震动也是理所当然。
公子庭无比头痛,军队是派了一批又一批,铁血镇压了无数,可就连最安分的农民都拿起了手中的耕具和竹竿,岂是铁血可以镇压下去的?起事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到后面竟然形成了不小的局面,虽然不再有什么前朝后人出现,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公子庭出了主意,说是民众已经如此暴动,就该以暴制暴。公子庭被这些事弄得焦头烂额,也没仔细考虑,就又宣了洛玄上朝,意欲让他带领上万阴兵前去镇压,并且此次不再放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但凡是参与进了起事的城镇、有人参与进起事的城镇,都要一一血洗。
这个决定太过惊悚,就连近两年都缄默不言的诸臣也极力反对,更有甚者更是一头撞死在了朝堂之上,想让公子庭收回成命。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激烈反抗,都不及洛玄一句话。
“言言要生了,我不能离开她。我可以去镇压,但是必须要等言言生完孩子之后。”
洛玄的战力在大洛无人可及,少了他,虽然普通的军队若是重装上阵也能镇压所有起事者,但要花费的时间就多了不少,这些多出来的时间又足够其他地方再发生起事的,一层层下来循环往复,不如阴兵来得干脆利落,民间也是对阴兵闻之变色,以后起事的想必会考虑不少。
因此,饶是公子庭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按着洛玄说的来办。
也因此,在这么个紧要的关头,风雨飘摇的时刻,洛廷上上下下的头等大事,居然是等一位公主生孩子。
“不去想着如何减轻徭役赋税,反倒去铁血镇压那些贫苦百姓,施行暴政。君主越是残暴,百姓就越是怨恨,怨恨到了极致,便有了反心。”周言靠在洛玄身上,闷闷不乐。“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洛玄,你下次上朝和阿爹说说,让他别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镇压了,好好想想如何改变为政之道才是正经。”
“……啊?”洛玄一呆。
周言便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看我还是抽空去趟宫里吧。再这么下去,这大洛江山就完蛋了。”
“你不能去。”一听这话,洛玄就立刻不赞同地皱起了眉。“苏大夫说你身子虚弱,不宜走动。真想和陛下说,我替你转告便是。”
“转告?你知道我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能背下来。”
“……你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了……”洛玄小声嘀咕,有些委屈。“你总是嫌弃我。”
“才没有呢!”
“就是有。”
“就是没有!”
“有。”
“没有!”
“二位,真是好兴致。”
正当那二人拌嘴拌得一个委屈一个莫名其妙时,门外的回廊下忽然踏进了一人,白衣飘飘,长发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松松扎住了发尾,一派谪仙气质地走了进来。
“苏大夫!”见到苏晋,洛玄只是稍稍看了一眼,笑了笑,周言却是异常热情。她从洛玄怀中钻出来,笑盈盈地看向苏晋。“今日请脉的时辰尚未到,怎的提前便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苏晋颔首笑道:“不瞒公主,在下确实是有一事相寻。”
“哦?是什么?”
“舍妹苏若言,想要见一见将军和公主。”
苏若言?
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啊,洛玄在深渊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它。
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苏晋的妹妹?苏晋在三万年后可没有妹妹啊,莫非真的是像他所说,因体内有热度,所以早在前几万年便死了?
听闻苏晋此言,洛玄和周言就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言是带着点疑惑和好奇,洛玄则是茫然和……若有所思。
“苏若言?”他道,眼中带有一抹疑惑。“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苏晋微微一笑,尚未答话,外面就已扬声传了一道声音进来。
“太尉自然是听过的。”
之前跟随在苏晋身旁的那个陌生女子走了进来,容貌说不上有多么出挑,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但是周身那一种出尘的气质却是给人一种熟悉之感。
这样的人,在洛玄的记忆里只出现过一个。
君言?!
一定是她!
君言缓缓走了进来,对着洛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