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与苏清珏分开后,先将清音送到房中,并让侍女为她上药。虽然清音伤的不清,但都是外伤。莽域中人因为常年与暗纹兽战斗,应对外伤极有经验,所以清音这样的伤势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养上一年半载的就能痊愈,真正困难的是像苏子墨那样的内伤。所以魏青在安顿好清音后便去请姜老为苏子墨诊断病情,而他则去了他父亲魏振宏的书房。
逐月部落酋长魏振宏此刻正坐在书房翻阅文件,见魏青满身狼狈走进来,眉头微皱,不悦道:“你不知道城中有多少逐日部落的眼线吗?此番你这般大摇大摆的抱着清音回来,让逐日那老家伙颜面何存?!”说完见魏青只是低头沉默不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赶快去向凝霜道歉,那老家伙最疼他这个女儿。凝霜若是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再去与那老家伙解释一下,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魏青抬头直视中年男子,“爹,我不娶凝霜,你帮我将这门婚事退了吧。”
魏振宏猛地将手边茶杯摔到魏青身上,大怒道:“混账!这是你说退就退的?你当这是儿戏?!为了个女人你连部落存亡都不顾了吗?!”
魏青心一横,“爹,我们不能总是以逐日部落马首是瞻。你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从不敢拒绝,这和他的那些附属部落又有什么区别?他那个女儿比他野心还大,若是让她嫁进来,肯定会彻底控制我们。”
魏青说的这些魏振宏岂会不知,只是他也无法。
魏振宏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你也知道最多再有半年时间兽潮便会爆发,若是不靠逐日部落帮助,我们怕是会全军覆没。等到兽潮退去,逐日部落若是再要吞并我们,一样轻而易举!”
在莽域,人类与暗纹兽自古以来就势不两立,暗纹兽喜欢生吞人类的血肉来进补,而人类则通过猎取暗纹兽的魂晶来提升武力。只是暗纹兽繁衍极快,长此以往,人类自然就越来越少。
在数百年前,莽域中忽然有一条吞天巨蟒机缘巧合下化身成龙,跃入九天。那条吞天巨蟒所在的山便是龙莽山,巨蟒飞升之后,莽域中人便迁徙到龙莽山脚下生活。
因龙莽山是莽域龙气最浓郁的地方,呼吸龙息之气有诸多好处,不只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可以慢慢改造根骨,促使武士进阶。渐渐的人类数量越来越多,与暗纹兽便也勉强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只是龙气不仅对人类有好处,对暗纹兽也有很多益处。所以每隔五年暗纹兽就会向人类发动一次猛烈进攻,以争夺龙莽山。本就你死我活、纷争不断的两方,也就越发的水火不容。近些年,暗纹兽对人类的攻击更加猛烈,人类隐隐有不敌之势。
暗纹兽生活在万兽山脉,位于龙莽山的南部。每次兽潮爆发都是从南侧汹涌而来,逐日、逐月、逐星三个部落就设置了三个营地,分别在东、北、西三侧以阻止暗纹兽的进攻。
这三个营地被攻击最猛地自然是离龙莽山最近的北部营地,谁驻守这处,谁就伤亡惨重。为了保存实力,谁都不愿意驻守此地。所以每次兽潮爆发的前半年,三个部落就会抽签决定各自驻守方位。
逐日部落有一个武圣、一个武尊;逐星部落有两个武尊;逐月部落这么多年来只出了一个武尊,还是年纪最大的姜老,若真是兽潮爆发,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姜老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营地为武者医治疗伤,所以与另外两个部落相比,逐月部落实力最弱,而更不幸的是逐月部落这次抽中了去驻守最难防守的北方营地。
最弱的部落驻守最凶险的营地,结果可想而知,不是被暗纹兽灭了,就是兽潮褪去后被另外两方势力瓜分。所以逐月部落才选择与最强的逐日部落联姻,以求得庇护。
魏青自然知道父亲的苦衷,他妥协道:“爹,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吗?这半年我努力习武,争取早日步入武宗级别。咱们部落还有几个也到了武师巅峰,在兽潮前应该能进入武宗级别。而且我今日带回来一个朋友,他很轻松的就猎杀了一只结成魂晶的暗纹兽,能力也很不俗。我已经让姜老去为他弟弟疗伤,他弟弟看着伤势颇重,若是能将他弟弟医好,到时他或许能帮我们一起抵御兽潮。”他们部落武宗级别的武者不过十几人,若是能再多出几个武宗级别的武者,应对这次兽潮应该没问题。
“你是怎么认识这人的?”魏振宏皱眉,眼中带着一丝猜疑,“会不会是那两个部落派来的奸细?”
魏青将如何遇到苏清珏并得到他帮助的事情,详细同魏振宏说了一遍,又道:“我观他容貌气质并不是莽域中人,想来是无意中闯入此地的。”
魏振宏沉吟片刻,“改日带他过来,让我见一见。”
***
苏清珏将苏子墨放到床上,刚为他脱去鞋子,一转身,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背着个药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老者突然出现,苏清珏心下一惊。他的神识一直外放,随时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然而这个老者什么时候进入院落的他都不知道。
苏清珏暗中打量走进来的老者,他不似莽域中人那般健壮,反而有些消瘦,一双眼眸崭亮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莽域中人平均寿命一般在一百五十岁左右,这老者却至少有二百岁的骨龄了。按这里人的平均寿命,这老者早已到了入土的年纪了,可他却一点都不显老态。虽然头发花白,但面容看着就像三四十岁的样子。从他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个房间就可看出,这老者很是不凡。苏清珏一直以为下凡界中人与修仙界中的凡人应该没什么区别,然而此刻他对自己的认知彻底改变了。
这老者见苏清珏望过来,和蔼一笑道:“这孩子似乎伤的不轻。”说着便来到床边,把手中药箱放到床头。
知道这老者是来为苏子墨诊病,苏清珏急忙为老者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他身后,“老伯,您坐。”
老者也不客气,他一撩衣摆,直接坐到椅子上,然后拿起苏子墨的手腕为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