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抚着胸口,对毕德升说:“朕知道神医李药就住在侯府之中,你去把他带进宫里来。”
毕德升为难道:“可是李神医的脾气……”
“你去找允墨,让允墨跟他一起来。”
“是,老奴这就去办。”毕德升转身出去。
庆帝抓着扶手,忽然一口血喷出来,惊呆了左右伺候的太监。
“皇上!皇上!”他们冲上前,扶住皇帝。
庆帝昏迷之前,含糊地说:“交代……毕德升之事……务必让他办妥……”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太医院的太医被连夜召集到龙苍宫,秦伯不知皇帝的病情为何恶化,急急召集众太医商量对策。德妃和贤妃守在皇帝的寝殿,几个妃嫔在侧偏殿,皇子皇妃等则在正殿等待消息。
杜景文焦急地在殿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寝殿的方向,遣太监不断去打探消息。杜恒宇不耐道:“好了七弟,你能坐下吗?”
“四哥恕罪,臣弟也是心中着急,坐立难安。”
崔梓央拉着杜景文,宽慰地说:“王爷放心,父皇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那边朱璃喝了口茶,问杜恒宇:“殿下不是说离开的时候,父皇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如此?”
“是啊,我也奇怪……”杜冠宁看了看周围,嘲讽道,“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父皇重病,他居然不来!”
杜景文解释道:“刚刚毕公公有提及,太子也生了病,恐怕不方便过来。”
朱璃扶了扶发髻上的流苏簪子,笑道:“太子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太子不过来,太子妃难道也生病了?”
她话声刚落,一脸凝霜的杨雪薇就走进了殿中:“多谢卫王妃挂念,我来迟了。”
朱璃的美在满殿的烛火中更显艳绝:“太子妃莫生气,我不过是担心太子殿下的病情,以为是什么重病。”
杨雪薇落落大方地坐下,似笑非笑地说:“卫王妃倒是关心我们。太子殿下的确生了病,我分身乏术,听到父皇晕厥,就连忙赶过来了。若你有不满,大可以到御前说我们夫妻的不是。”
朱璃未说话,杜恒宇先一步说道:“太子妃心情不舒畅,也不用找我的王妃撒气。”
杨雪薇还欲再争辩,崔梓央柔声道:“卫王妃,太子妃,父皇忽然出事,我们都措手不及。父皇最不喜欢兄弟阋墙,一人少说一句吧。”
杨雪薇冷冷一哼,朱璃微笑点头,正殿上一时静默。
这时,毕德升走进正殿:“皇上醒了,宣卫王和洛王单独觐见。”
杜恒宇和杜景文连忙起身,跟着毕德升往寝殿走。
***
贤妃和德妃走到偏殿,让众嫔妃都回去休息,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疲惫。贤妃对德妃笑道:“皇上要去白州的翡翠别宫修养,后宫诸人只带了姐姐一个。看来姐姐恩宠不少当年呢。”
德妃淡淡地笑了笑:“妹妹你主理后宫,若是跟皇上一同去,后宫岂不是无主?宋家的家族陵园就在白州,皇上带我去,不过是想一起去看看国公爷吧。”
贤妃掩嘴笑了笑:“说起来,姐姐也真是沉得住气。忠勇侯通敌叛国,宋家被牵连,你可是一句话都没帮宋家说呢。”
“我不理世事多年,妹妹是知道的。宋家和昭文,有自己的造化,我一个妇道人家说几句话也改变不了什么。”德妃说完,向贤妃点了点头,就扶着婢女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瑶花冷哼一声:“最见不得德妃娘娘这样,故作清高!宋家的人果然都一样讨厌!”
贤妃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说:“我总觉得皇上这病蹊跷。病成这样,还往白州跑什么?”
“奴婢听毕公公的意思是,皇上几年前生病,在翡翠行宫的道观里许过愿。眼下恐怕是要去还愿的。”
“哦?还有这回事。我竟不知道。”贤妃勾起嘴角,自嘲地笑道,“也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年貌合神离的夫妻,我什么时候真正进到他心里去?他的心思,他的感情,都不在我身上。上次刘昭仪的事情,不是也不问过我就处理了。”
“娘娘……”瑶花想安慰几句,却觉得什么词语都很惨白。
“本宫看皇上这次的病很重,与前几次都不同,秦伯的脸色十分焦虑……但愿他能化险为夷吧。”贤妃叹了口气。毕竟福气多年,还有共同的儿子,不可能全无情分。
晚间又下骤雨,夜深时,天才晴了,月亮慢慢地从乌云之后探出头,在窗前洒下一片清辉。
兰君按着头醒过来,挣扎起身,身旁的王阙按住她:“你要做什么?”
“父皇……我要进宫看父皇。”
王阙道:“你自己还是病人,一听说皇上昏厥,自己先倒下了。毕公公特意传消息,说你不用着急入宫,皇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皇上决定离宫去白州的翡翠宫静养,国事分别交给三位殿下了。”
兰君困顿地望着王阙:“不是,太子监国吗?”
“太子也病了。”
兰君抓着王阙的手臂,不解地问道:“怎么太子也病了?”
“卫王主礼兵部,洛王主刑户部,太子主吏工部。另外丁柯带三万禁军跟随皇上去翡翠宫护卫。”
兰君只觉得太阳穴的方向突突直跳,太子被削权了,权利一分为三,不是什么好兆头。而父皇此行离开,到底是因为身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等一下,礼部归卫王管?那你……?”
王阙点了点头,笑道:“我应该也是归他管了。”
兰君一夜睡不踏实,第二天还是不顾王阙临走前的叮嘱,进宫探望。
皇帝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在百官和内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两日他们频繁进出龙苍宫,有些人见到了皇帝,有些却被打发回去了。各部依照皇帝所言,有重大决策分别找三位皇子决策。宫里忙碌皇帝要离宫的行礼仪仗,弄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