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收到阿难的信,她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连忙将信拆开,只看了几眼便欣喜若狂,“真是太好了!”她人一下子欢喜得手舞足蹈的。
“小姐,什么好了?”暮雨笑问,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半个多月前就回陶织沫身边伺候着了。
“你看!”陶织沫笑着将将阿难的信拿给她看。
采薇一见,直掩嘴偷笑。这一定是即墨难的信,只有他的信,小姐才会大大方方地给别人看。可若是换了二当家的,她就会躲回房间里看,看完还会塞到枕头底下。有时还能看到她晚上偷偷把信拿出来,反复地看呢。小姐,一定是对二当家动心了。
暮雨接过信,舒展开来——
织沫,此次的玉兰花茶甚为芬芳,入口清雅,唇齿留香,连苜蓿都喜爱。
她的兄长一直在外为我等寻求解药,日前传来喜讯,说已寻到解蛊毒之药物,想来这几日当有消息了。若能安然解蛊,当第一时间告汝。
一切安康,勿念。
采薇见了姐姐的微笑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心中了然。其实小姐与即墨难,二人清清白白。唉,也不知先前那个当铺的掌柜是不是眼瞎了,还说什么小姐一把冲上去抱住了即墨公子,还眉目传情,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呸!
忽然,院门口的春桃轻咳了一声,暮雨意识到是紫灯来了,连忙将信收好纳入袖中。
陶织沫意会,连忙收了欢喜的心情。现在她们院中只有紫灯一个外人,除了初景和夏花两姐妹,其余的都是自己人了。
很快,紫灯便从月亮门边拐了进来,身后的春桃端着托盘。
见了陶织沫,紫灯满脸堆笑,“小姐,我给您煮了银耳莲子汤,冰镇过的呢,您快试试。”
“好呀。”陶织沫笑着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很快,托盘便端至石桌上,陶织沫拿起勺子,在玉瓷碗里搅了一搅,见银耳都熬成了胶状,绵粘不成形,去芯的莲子都分成了两瓣,这不由得唤醒了她前世的回忆。她记得,前世在相府那四年,她一直是三餐不继,更别提吃什么燕窝了。那个时候,紫灯倒是偶尔能从库房那里分到银耳,她会将银耳熬得粘稠给她补身子,还笑称这是穷人家的燕窝粥。
陶织沫舀起一勺,正欲送至口中,又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紫灯身后的春桃,却见春桃目光紧迫,冲她摇了摇头。
“小姐,怎么了?”紫灯忙问,见陶织沫勺子已送至唇边,却没有张口吃。
陶织沫放下勺子,见这冰镇过的瓷碗外已经冒出不少细密的水珠,便微笑道,“这几日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想是癸水将至,有点不想吃冰的了。”说着将碗往前推了一推,“放一会儿没那么凉了再吃吧。”
“嗯,好。”紫灯微笑,手却紧了一紧。
“紫灯姐姐,”院门口忽然有小丫环来唤,“厨房里送了这个月的用度来了。”
“哦,”紫灯应道,又转身对身后的春桃吩咐道,“你去盘点下吧。”
“春桃待会儿再去吧,”暮雨笑道,“我还要留春桃帮我绣点东西呢。你去便是了,小姐这儿有人侍候着呢。”
“诶,那好。”紫灯笑容有一丝不自然,可还是跟着小丫环退了下去。
待紫灯一退下,陶织沫有些不明白问道:“她给我下毒了?”陶夫人,她们这么快就出手了么?
春桃摇头,低声道:“没有,可是她刚刚将小柳她们都支走了,我看见她偷偷往这碗里吐了几口痰……”
春桃话一落音,陶织沫立刻一阵反胃。恶心过后又觉得有些难过,紫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陶织沫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紫灯恨她?是了,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紫灯背叛她并不是为了什么钱权,也许只是……因为恨她,所以才用了这么幼稚又低价的法子来报复她。可是,她为什么会恨她?
☆、第99章 真病假病
陶织沫心中难受,她自问,不说前世,便是此生也是一直待她不薄。唯一不对的,便是当年南宫家出事后在她的帮助下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害得她一家子被陶夫人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可是她回来后,自觉已经数倍地补偿了她。
再者,前世她已经回去了,虽然也害得她一起受罚,可在那之后二人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又是为何背叛她?
这样是不是能够说明,在南宫家出家之前,紫灯就已经怀有异心了?
“小姐,”见陶织沫神色哀伤,蝴蝶上前一步低声安慰道,“紫灯的事我们会再核查清楚的。”
陶织沫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失落,抬头看着身边的暮雨和采薇她们,“你们……应该不会恨我吧?”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采薇急了。
陶织沫低头,“我是真心待你们的,你们两个本就不是卖身给我,只是因了你们当家的关系才来照顾我,我也从来没把你们当成过丫环。”陶织沫说着抬起头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说与我听,我会尽量帮你们的。还有蝴蝶,你虽然是卖身给我的,但你一直恪尽职守,而且我总觉得以你的能力,做一个大丫环也是屈就了。”
陶织沫拉起她们几个人的手,“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没有你们,我已经习惯依赖你们了。我希望你们能陪伴着我,直到我离开相府。当然,我也会学着自己独立。”
采薇垂眸,她们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主人也没说会让她们呆在小姐身边多久,也许有一日她们接到了别的任务就要离开了。
“小姐你放心,”暮雨微笑道,“只要我们陪在小姐身边一天,就会保护小姐一天。”
“就怕有一日,小姐会不要我们呢!”采薇笑道,打破了略有些伤感的气氛,“我们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丫环!”
几人很快又说笑了起来,只有蝴蝶静立在一旁,眸色不明地看着陶织沫。
她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烟花”性子这般单纯,只能等她自己流了血泪之后,才能记得永远不要轻易信他人吧。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姐妹,也会有背叛的一日。
“小姐,该吃药了。”春桃忽然从屋内端出了一小碗汤药走了出来。
“吃药?”陶织沫莫名其妙,“我没病呀!”
“小姐,”蝴蝶道,“七日后便是千秋节,估计过几日陶夫人就会传唤你了,所以现在就得开始生病了。小姐放心,这药喝下后人会发烧,就和风邪入体的症状一样,但身子是不会疲惫的,也不会头昏脑胀,你只要装着难受嗜睡就可以了。”
“哦。”陶织沫接过碗轻嗅了一下,见味道不臭,小啜了一口,入口后清淡无味,便一整碗都喝了下去。
果然,一到晚上,陶织沫就开始发烧了,她自己倒不觉得难受,就是一抱莫其妙,莫其妙嫌她身上烫得慌,赶紧溜下地跑了。
陶织沫颇无奈,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身上像裹了一床棉被似地闷热。见她热得难以入睡,蝴蝶又给她床边置了不少冰块,她这才翻了会儿身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陶织沫发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院子,可是并未传出院外,陶夫人也就装着不知道。三日后,陶夫人差人来请陶织沫,她的丫环看到陶织沫烧得满脸通红,这才像刚知道似的跑回去回禀陶夫人。陶夫人当晚便差了两个婆子丫环来看望她,嘱咐她好生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