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只能咬我一个。”少年的话仍回荡在她耳旁。

她还记得,那个秋日的阳光极其明媚,将整个花园照耀得一片金黄。

阳光下的少年悠悠一笑,轻轻折了一只开得正艳的山茶花。

“花开得好好的,折它作什么。”那时的她,也不过才十二岁。

“有花堪折直须折。”他笑着将花轻轻斜插入她云鬓中。

“又不是疯子,头上插花作什么。”她娇嗔道,却没有取下来,只是摸了一下,感受到指尖传来花瓣嫩滑的触感,问道,“好看么?”

他立刻道:“没你好看。”

“油嘴滑舌!”她啐了他一口。

“只对你。”他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陶织沫皱了皱鼻子,顺着他的手咬了他一口,力道不轻,也不松口。

他含笑看着她,任她咬着,笑道:“只能咬我一个。”

她松了口,便见他手指上几颗小小的牙印,得意地笑了笑。

他撩起宽广的袖袍,露出结实匀称的手臂,上面有一块淤青,“你看,这可是你前两日咬的,还没消呢。”

陶织沫嘟了嘟唇,将莹白的小手伸至他唇边,委屈道:“那让你咬回来就是了,别说我欠了你。”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哪里舍得咬,只是顺手抓住这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啄了一下,又低笑道:“你欠我的可多了,要用一辈子来还。”

“对不起,”陶织沫忽然开口道,看了莫忘南一眼,“我不应该咬你。”她是不应该,她只能咬阿辞一人。她爱他,才会咬他,她爱他爱得想吃了他,将他吃入腹中。如今她的左肩,仍有他爱过的一个痕迹。

他也觉察到她突然的失落,只是淡淡道:“你想咬我,随时都可以。”

陶织沫没答话。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莫忘南下车后又朝她递出了手,这回陶织沫没有伸手了,轻声道,“不用,谢谢。”说着便自行跳下了马车。

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便收了回去,面色从容,也不觉得尴尬。

下车后陶织沫才发现,这里是知县府的后门。

后门的侍卫见了莫忘南,点头致意后便为他打开了院门,陶织沫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为什么不从前门进?”陶织沫问出口后,却发现自己也能猜出一二,“你们长风镖局后面的人是雍王?”

开镖局的,必须都是黑白两道通吃,只是没想到长风镖局后面的靠山居然会是雍王。若是雍王的话,只怕他们长风镖局成为八大镖局之首也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却如此低调……陶织沫心中明白了几分。

他轻轻应了声,似有些冷淡。陶织沫眉毛一跳,难不成这莫忘南因着刚才下马车之事在生气?他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吧?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觉察到她的目光,他开口道:“等会儿见了雍王……”陶织沫以为他是想提醒她别冲撞了雍王,谁知道他竟是接着道,“别流口水。”

陶织沫额上出现黑线,至于么,她和阿辞可是……不过,有时她看久了也是会对阿辞流口水的。谁让他生得那般美,一般人只要不小心看到一眼,都会移不开目光。有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像他这么高高在下,又完美的人,会看上她——一个相府不起眼的庶女呢?她模样虽然尚可,可是也配不上他。若是论身份,那便是排到帝都城外,也是轮不到她的。

她也曾经问过阿辞,究竟喜欢她什么?可是每次他都是笑而不答。

在管事的引导下,他们穿梭过后花园,抄手游廊,七弯八拐之后终于来到了上次那间竹苑。

“二位请在此稍等,我去禀报王爷。”管事毕恭毕敬。

陶织沫都有些晕了,她一向记不住路。每次和南宫辞出门逛街,都是南宫辞在带路。有时她进了一家店,再出来就辩不清是从哪边来的了。同样一条路,晚上逛和白天逛也是大不一样,回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也大不一样。

☆、第35章 此生再见(二更)

她从来没记过路,只要跟着南宫辞就行了。就如同此时,她跟着莫忘南。

莫名其妙地,莫忘南的背影竟与记忆中南宫辞的身姿重叠在了一起。她不知道,南宫辞的背倘若从背后抱住,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是很温暖的吧。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抱过他,这算不算是他们前世的遗憾之一?前世,也只有在骑马的时候,他才从后面抱过她。他的怀抱很宽厚,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莫忘南忽然转过身来,那一脸的络腮胡实在是太违和了,陶织沫抓抓头,她怎么会觉得莫忘南和南宫辞相似,想是脑袋坏了。

“怎么?”他微微朝她倾了身子。

“没、没有。”陶织沫忙摆手。

等一下,真的要见到阿辞了。她突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在梦里一样。这一切的场景,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二位有请。”管事沉稳的声音将陶织沫从梦中拉了出来,她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她真的要见到南宫辞了。

可是,她却害怕了。

“怎么了?”见她没有跟上来,莫忘南转过身来,“你在害怕。”

陶织沫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起脚来。

踏出第一步后,剩下的路好走多了。

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陶织沫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草民莫忘南拜见雍王爷。”莫忘南朗声开口,说话的同时,动作利索地掀起长袍,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陶织沫甚至不敢抬头,只看到坐在首座的他轻轻挥了一下袖袍,莫忘南便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陶织沫一直呆立在原地。

阿辞,她的南宫辞。

今日的他穿着一件玄色直裾袍,腰系锦带,三千墨发以一支莹白的羊脂玉簪束起,沉稳而优雅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白玉。只是唇色微白,略有弱病之感,却风华不减往日。见了她这无礼的举动,他轻抬起眼眸沉静地看了她一眼,那一双冷淡的凤目,早已无了往日的流转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