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谢王爷!”她开心,又躺回他怀中。

宋琛轻轻抚着她的小腹,问道:“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笑意微凝。

她小时候,是个活泼任性的小丫头,娘把她关在房里弹琴写字,她趁着没人,就翻窗逃了,被抓住后屁股上挨两巴掌,等痛劲儿过了又死性不改,娘常被气哭,感叹她的性子随了爹……

可那个叫做褚雪的小女孩,幼时体弱,整天闷在房中,十分乖巧,常常安静的听乳母丫鬟们讲故事,时候到了就顺从的咽下一碗苦药,从不做忤逆长辈的事……

她该告诉他那个?

她好想跟他分享小时候的趣事,比如哥哥射箭脱了箭靶,她在一旁幸灾乐祸,笑着笑着却跌到了泥里;比如她想学秦远爬树摘果子,却从树上跌了下来扯坏了衣裙,比如她拿根竹竿赶鸟,却招来一群马蜂……

可最终,她选择了后者。

她轻声说,“妾身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常要喝药扎针,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就常常买甜食来哄妾身,后来生了场天花,差点死掉,幸亏遇见一位大夫,妙手回春,妾身打那以后,不仅天花被治愈,身子也慢慢调理了过来,轻易再没有生过什么病。”

“大约是小时候甜的东西吃伤了,后来就不爱吃甜了。”

他从来没怀疑过她的身世,只微微笑了笑,又叹道:“不知这个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

“若是男孩,就像王爷多些,若是女孩,像妾身也好。”她仰起头,问:“王爷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垂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都好,只要是你生的,都好。”

她抿嘴笑了笑,笑过之后却半认真道:“妾身希望是女儿,女儿贴心,常常能带在身边。”

宋琛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若是先来女儿,长得像她倾国倾城,他自然喜欢,会好好疼爱。

但最好先来的是儿子,皇家母凭子贵,他也可以顺意给她更好的。

不过到时候做主的是自己,自己要给自己的女人什么封赏,关别人什么事!

这样一想,的确是男女都好。

他心满意足的搂着她,进了梦乡。

~~~

第二日,褚雪带着郑氏回了娘家。

派人去向许锦荷请示时挺顺利的,许锦荷自己回了趟娘家,没理由阻拦她,更何况现在她是全王府的重点保护对象,许王妃只假惺惺叮嘱了几句注意的话,便由她去了。

来到家门口,下车时才发现,母亲早已等在门口了。

“母亲。”她笑着呼唤,却有种鼻酸的冲动。

因为自己也有了身孕,才体会到做母亲的感受,这虽不是她的生身娘亲,却也忍着丧女之痛抚养了她八年,加之近来郑氏常常提及小表姐的旧事,此刻她看到母亲,只觉得心酸。

母亲脸上却满满都是慈爱,她有身孕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娘家,全府上下都为她开心,下人们高兴的大约是将来恒王登基后自己府上的荣宠,但父母欣慰的是她终于将要有自己的骨肉,在王府乃至以后的深宫,终于有了长久的依靠。

更重要的是,可以告慰岳家上下的在天之灵。

褚夫人慈爱的拉过女儿的手,刚待要开口询问,却瞥见身后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褚雪马上解释,“母亲,这位是女儿小时候的乳母郑嬷嬷,您还记得吧?”语罢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

褚夫人乍一认出对方,刚要惊惧,却感觉到女儿手上的宽慰,于是略放了放心,既然人是女儿领回来的,想必女儿自己已经解决了。她忙扶起对自己磕头的郑氏,稍稍寒暄了几句,努力没让恒王府的下人车夫们看出异样。

进到房中,褚夫人就关上门询问起褚雪。

褚雪将遇见郑氏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讲给母亲听,并也告知了自己的打算,母亲听后点头,觉得她安排得不错,毕竟是从自己的娘家晋州寻来的人,留在身边先观察些日子,倘若真的没什么可疑,就交给儿媳去用,无论如何,让她离开雪儿不受许锦荷的利用是最好。

“母亲,许家应是已经察觉了。”褚雪郑重的看着母亲。她本应直接告诉父亲,但眼下父亲不在府中,午饭时才能见着,但午饭时还有嫂子在,嫂子是不知情的,她不能开口,所以只能现在先告诉母亲。

褚夫人也凝重点头,“能把郑嬷嬷给寻出来,必定是起了疑心,而且恐怕已经不止去过晋州了。”想了想,她又宽慰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大费周章的把郑嬷嬷寻了来,想必是没能寻出别的什么破绽,我们把人留下,他们便也没办法了,至于当年的事,清楚实情的无非就是那位谷辛大夫,你父亲对他有恩,他理应不会背叛。等晚上我告诉你父亲,让他再想想。”

“嗯。”褚雪点了点头。她相信父亲一定有办法。

跟母亲安顿完,父亲也回来了,一家人刚刚用完午饭,还在喝茶,却见从外面匆忙跑进来几个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褚雪认出是从宫里来的。

看见饭桌前端坐的褚霖,来人分外肃穆。

“宫中有事,请大人即刻进宫。”

☆、第50章 凶事

褚霖匆忙赶到勤政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两日就要过五十六岁寿辰的建和帝再度昏迷。

不同于上次的昏睡,此时的他已脸色极差,御医及近身伺候的宫人们都能判断出,这位在位三十三年的帝王,将要驾鹤西去了。

除过褚霖,殿外还候着二十位重臣,都是朝廷里各部各司的一把手,殿内还跪着本为贺寿远道而来的几位亲王郡王,众人一见这形势就大约明白了,建和帝诏他们来,是要立遗诏了。

在殿内殿外的人候了三个时辰后,日暮时分,终于有了消息,在猛药和银针的共同作用下,建和帝转醒,众人终得以面圣。

部分大臣已久未见天子真颜,因自打初秋命恒王监国后,皇上一直在深宫养病,早朝已停了一个多月,平日里各部但有要上奏的折子都直接递给了恒王。因此现在乍一见虚靠在榻上的建和帝,众人心内大惊,还不到五旬的皇上,如今已虚弱的不堪一击,黄蜡的脸上丝毫寻不到一丝往日雷霆万钧的样子,此刻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个垂死的弱者。

听见脚步声,建和帝抬了抬眼皮,他几时曾以虚糜的样子面对过臣子,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他实在太累了,三十余载的励精图治,无论成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但为了给三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仍要拼尽最后的力气,昭告天下。

“皇三子恒王宋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待掌事宦官朗声将诏书宣出,众人磕头,三呼万岁,再抬头时,面前的建和皇帝已经闭上了眼。

大齐建和三十三年九月初一,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