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画画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母亲大人。
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两秒的心情后,方才平静地接起电话。
“妈妈。”
蒋璧心是事业型的女人,在蒋画画从小到大的这些年中,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在忙工作, 与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电话沟通的时间更是寥若星辰。
是以每次接到蒋璧心电话的时候,蒋画画都很开心, 此时的语气带着雀跃。
“在干什么?”蒋璧心的言语向来很少, 哪怕是关心,也是没有温度的。
画画爬上了床, “我在微信上和同学聊天呢。”
蒋璧心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说:“画画,有件事情妈妈得和你提前说一下。”
“你说呀。”她在床头玩着肩头的垂发, 一圈圈地卷在手指上。
“妈妈我今天已经到海城了,现在在公司安排的酒店里。”
蒋画画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快啊, 酒店在哪?明天中午我就去找你吧?”
蒋璧心停顿了一下,“我一天都要见客户,还要负责客户的饮食问题,中午可能见不了你。”
电话这头的蒋画画微微抿嘴,“这样啊,那没事,反正你明天晚上不是要来观看我们学校校庆吗?我们到时候再见也可以的嘛。”
蒋璧心的声音有些迟疑,“画画, 妈妈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的行程排得实在是太满了,今天晚上还要连夜去海城周边谈事情,天亮怕是赶不回海城,你的校庆表演我怕是无法观看了。”
说完,话筒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声音。
“画画,妈妈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蒋璧心见她这样不懂事的反应,语气里凝起了丝丝的责备,早先话语里隐含的愧疚也荡然无存。
好不容易把心里因为七水而产生的酸气给憋了回去,蒋画画的双眸又生了雾气。
就算这一刻,寝室已经禁止出入,她仍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冲到蒋璧心身边。
“理解的,我怎么会不理解呢。”她都理解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她这般大度,倒突然让蒋璧心又有了些愧意,赶紧转了别的话题:
“你在和谁聊微信?不会是男孩子吧。”
“怎么会?”蒋画画回得很快,那男孩子已经消失一整天了,想聊也没得聊。
蒋璧心:“不是就好,你一个人在外地上学,要学会保护自己,现在也是大孩子了,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些感情的事,妈妈不是不让你和男孩子交往,只是希望你能成长些后再谈感情,毕竟很多男孩子心思还比较幼稚,大多数时间都是抱着一个玩一玩的心态,就怕到头来受伤的是你自己。”
蒋画画越听,就越觉得烦躁。
一想到七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自己,她的精神就难以集中,连个打电话的心都分不出来。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不等她回答,就提前挂了电话。
她抹了抹眼角,失望也不是这么一两回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目光不自觉地再次扫向和七水的对话框,依旧空空如也。
强迫自己不要把想法往蒋璧心的话上靠,七水不是这样的人。
自我安慰的同时,微信收到了一则消息。
她想也不想地就切到了消息上,却是来自于清心。
“话话,为什么一整天都过去了,你都没有理过我啊?是在忙着排练节目吗?”
“呼叫话话,游夫也去睡觉了,我好无聊哦,来摸鱼啊。”
清心是个话痨,白日里无事的时候就爱和蒋画画分享些微博的八卦新闻,又或者是刚刚发生的事,蒋画画对她是知无不言,自然也告诉过她自己要参加校庆节目的事情。
校庆,蒋画画看到这个词,脑袋就生疼。
因为蒋璧心的缺席,参加校庆于她来说就是例行公事,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是单纯地不想理会清心。
别看她外表很软,内心其实很要强。
她看不惯一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是非不辨的人。
与其把自己的追求强加到其他人身上,与其和对方喋喋不休地争论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人,她选择了退出这道指向性很明确的答案。
删掉了和清心的对话框。
她没有心思刷微博,想要强迫自己看看最近大热的电视剧来麻痹低沉的心情。
只是没耐心到,广告都还没有看完,她已经浮躁地点了右上角的“小红叉”。
最后实在忍不住,蒋画画给七水拨了一个语音通话。
可提示音都响至了最后一个,七水依旧没有接听。
她的心随着那些音符摆动,然后忙音,归静于无。
“笃笃笃……”这时,寝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大文豪迈地冲门口喊了一声,“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