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拿着初依的运动衣追上去,给她把衣服硬搭在身上,“你先把衣服穿上,脖子上还有印呢。”
初依知道,如果铁蛋他们看到又是事,就抽过衣服自己穿了,拉上拉链。
祁白小声说,“我知道你生气,可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咱俩好,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初依摇头,一丝犹豫也没有,“不行。”
她疾步往前走,她们来的时候自己开车,现在要走,如果祁白不一路,她们车不够,所以已经有几个被泥蛋打发坐出租走了。
此时泥蛋,铁蛋和强子,站在铁蛋家的桑塔纳前面等初依。
祁白伸手拽住初依,“坐我的车,咱们在车上再慢慢说。”
初依手肘挣脱,有点忍不可忍,差点冲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做?做人要有骨气,你既然要和家里决裂,为什么还稀罕家里的钱?”可转头看着祁白,她又泄气了,因为,他的理由是为了她!
如果他一个人,他说他什么也不怕。他只怕她吃苦……那她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是没良心,不识好歹。
初依摇头,看着祁白,只得含糊不清地说,“这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做人有可为,有可不为。你这事……算了,我不说了。”
她转身跑了,几步过去钻进铁蛋的车里。
三男一女,正好一辆车。
铁蛋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初依坐在后面中间,车转眼就开了。
祁白的车本来就歪七扭八停在门口,此时正好,毫不犹豫开车就追了上去。
强子坐在初依旁边,一个劲回头看,又看初依,“初依——他还追呢。”
初依不说话,也不看。
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更没什么好说的。
这事情令人除了憋屈,没别的。
开车的蛋泥说,“追有什么用?再追也改变不了事实——他家狗眼看人低!他自己没工作,以前我催着初依上班,就是知道关键时候他肯定靠不住。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妈的还没嫁给他,就得受窝囊气。”
铁蛋说,“那他也是为了初依,他说的那些话也不全错。”
“哼——”蛋泥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刚刚说那些话,今天一定要他和王鹏去做病友!不过,还是越想越操蛋,他在外头弄了个这事,昨晚上……”他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初依沉默地听着,轻轻深呼吸,缓解情绪。
过了会,对蛋泥说,“我爸不在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我,没有他,也许我那时候真的抗不过去。这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也不说了。这几年,他也没有对我不好……所以你们谁也别去找他的麻烦。”
蛋泥从倒后镜看她,看了好一会,问了一句,“那他昨晚上碰你了没?”
初依坐的很直,心里紧了紧,但还是清楚地说,“没。”
蛋泥没再说话,沉着脸,一路把车沉默地往家开。
没出这事,初依和祁白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怎么都好说。但祁白要是明明知道和初依就快没戏,昨晚上还动了初依,那就是找死了。
强子一路往后看,“他还跟着呢。初依——回家你还得和他说一次。”
初依说,“把车停一边吧,我和他说清楚,免得回去闹的大家都知道。”
蛋泥把车靠边停了。
初依下车,发现他们正巧停在九中门口,因为国庆节长假,学校门口很冷清,她爱吃的串串香也没在,但空气里仿佛还有那香辣的味道。
祁白的车跟在他们后面停下。
他开车门下了车,走过来。
大家这次意识到,离家出走他还没忘车。
祁白不惧旁边三个人都在,旁若无人地看着初依,心平气和地说,“那是我爸妈,父母生了孩子,养育孩子是父母的义务。我拿家里的钱,是,是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妈妈如果以前不同意咱们俩,她可以说。她一直都是同意的,就是因为你姐出了这事,她才变成了死活不同意。我在家人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初依,我选了你!”
初依嘴边的话,一下被噎了回去。
她第一次发现,祁白口才比她好。
祁白说,“你知道普通人存这些钱要存多久?你家不是出事了吗?我不这样,咱们怎么还你家的债?难道我看着你家的房子就那样没了?一个月三五千,咱们俩不吃不喝,这些钱也得存四五年,你明白不明白?”
初依站着看他。
有什么东西在荒芜。
祁白又说,“要不我把钱还回去,然后咱们俩一个月三五千的慢慢存,看什么时候可以把债还清?”
初依心里搅着搅着,
大路上,不断有车过去,
一辆宝马,
一辆奔驰,
又过了会,过去一辆别克,
凌志……
她摇头说,“不是这问题。”转开脸,风凉凉的吹着,她觉得心情澄净,好像终于组织到了语言,她说,“以前我觉得,一个人只要努力在做一点事情,到最后,总可以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