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几步,前面一座雄伟的大殿,香火缭绕,赵亮没进,而是绕过庙堂正殿,顺着一条石子路,走到了后面。
风送来清香,乔宴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
随即,
一片亮色猛然迎面扑来,花香飘摇。
是一整片的花树,粉白,亮黄,顺过去是由浅至深的桃红粉红。
六角小雁塔婷婷二十米开外。
乔宴和周策吃了一惊,停下脚步。
乔宴盯着路小路的尽头,那里是一条横长的石栏杆,宽半米有余,石栏杆内围的是六角小燕塔,小径两侧花枝错落交叠,把那里圈成了世间最美的取景框。
而取景框正中,那石栏杆上坐着“熟人”——那对情侣。
那男朋友背对他们,侧对高塔坐着,腾出腿,他的女朋友,正躺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枕在他腿上。
蓝天清澈,白云扯出轻薄的丝,淡淡挂在天上,燕子掠过天际,剪出好看的风景,而后轻盈落在塔内。
女孩朝着那边抬手,好像那燕子是她的熟人。
他们不知怎么了,觉得无法去打扰,就拐了弯,没有再向前走,而是平行走过。
走了几步,乔宴又侧头,有了视角的错度,他看到树上的花瓣轻飘飘落下,粉色,白色的,落在他们脚边。
那边,她的男朋友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而后低声和她说话。穿小红衣服的女孩,躺在那里,抬着脚笑,满世界的纯洁美好。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有碎碎落落的光。
天地开阔,寂静无声,
乔宴站在那里,空茫地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从来没见过东西。
有些东西,没见过之前,是不知道自己缺少的。
满世界静谧清澈,他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那红衣白裤的女孩,她追着天上的燕子看,长发就垂下,将将及地,她男友熟练地抬手,轻轻帮她把头发拢回去,她无知无觉,继续抬手对天上的燕子挥动,满是热爱。
她爱这片地方,这是她的家。
那看着她的男孩子,满满宠爱,好像已经守护了她一辈子。
风卷花瓣,从他们身边打旋过去。
乔宴恍然间,觉得这画面,太美了。
简直,仿佛四海八荒的花都是为他们在绽放!
他挪开视线,突然都有点不敢看。
这世间最大的骗局,就是“另一半”。
好像每个人都理所应当有另一半,真爱也许迷路,也许来的晚,但总会来,总应该来。
但如果,永远都不来呢?
正在这时,就听周策不怀好意地询问,“你在看什么?都愣了。”
乔宴心里空落落的,心不在焉随口说道,“没什么,我看那女孩那样躺着,也不嫌石板硬。”
周策斜睨着他说,“也不知怎么长的,胸那么平,还敢说最漂亮!”
乔宴惊讶了,莫名其妙多了被冒犯的感觉,忍不住反驳道,“她躺着呢。”
“躺着怎么了,还是太平。”
乔宴有点忍无可忍,对他说道,“以你平时选女朋友的眼光看,人家把硅胶放在脸上还是身上,你肯定分辨不出来。”说完就走了。
周策大惊失色,这是嘲笑他以前的女朋友,身上都是硅胶吗?
“……我勒个去,你中邪了。”
平时这么黄的话,都是他承包的呀。
乔宴已经走了,赵亮跟上。
周策停了几秒,大声笑着追上去,“乔乔,乔乔,你怎么可能知道!——其实我明白你的愤怒,你可以去投诉那对情侣虐狗的,真的……我和赵亮一人带两个女朋友撑你!”
第7章
第二天一早,清晨扫过的街道干净。
车一路向城西去,乔宴坐在后面,望着窗外出神,他今天学乖了,穿了件正常的米色夹克。年轻有型,穿什么都好看。
周策一直不怀好意看着他,昨天还没笑够。看乔宴半点搭理,他才觉得没趣,转头和赵亮聊天。
“有件事,我有点不明白,学武术的,不是应该都有武术精神,怎么有部分会变成以前的地痞混混?”
赵亮开着车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师父最早也许是想教化周围人,都教的小孩子,可是小孩长大要去欺负人,师父有什么办法。”
“那这师父收徒弟也太不讲究了。”周策语气不屑。
赵亮笑道,“这不是那么容易……他们是子承父业,那姓初的师父,父亲也是教形意拳的。这地方,都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小时候的孩子,求到跟前,很多时候根本没办法拒绝。”
“这倒是……”乔宴随意加进来,看了看周策,“这不就和你一样,弄回来那么块地,不也是面子上过不去。”
周策一下跳脚了,“我那是被骗!”又挥手烦躁地说,“不许提,要不是那地,咱们至于来这个三线小城。说咱们的事,真用这地方的人?都这样爱动手,又难以沟通……”他看去赵亮,语气一变,带着期待说,“会不会昨天那个是偶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