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应声,应一声就好,有个蛊惑的声音在心中蔓延开来。
林屹川整个人向后被拉扯,喉咙好像压了重物,喘不过气来。
“谁给你的狗胆,敢动我的人。”
蔡淼淼一把桃木剑在手,架在一个黑影的脖子上,怒斥道:“一个新魂也敢学着人家找替死鬼了,怎么想顶了别人的命数投胎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想魂飞魄散,就识相点快点给我滚开。不然我的桃木剑可不介意再多一个剑下亡魂。”
林屹川狼狈地跌落在地上,他爬了起来揉了揉脖子,之前的阴冷之气全部散开,原本漆黑一片,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条小道。
“走。”蔡淼淼扶住林屹川,一行二人沿着小道,畅通无阻,一路来到牌楼之下,抬脚迈了进去。
眼前景致与阳间别无二般,街道两旁小贩铺着毯子,摆满了各色商品,等着路人选购。
只是商贩的脸上都没有表情,脸色发白,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背着剑身着白袍的多数神采奕奕,蹲在小摊前,兴致勃勃地把玩着摊上的玩意。
“全道长,别来无恙啊。”蔡淼淼笑眯眯地蹲在一个打瞌睡的老头面前。
老头长须飘飘,守着一个小摊,摊上摆着几件破旧的小玩意。他嘟囔的一声,翻了个身,咧嘴挠了挠脖子,又沉沉睡去。
第7章
“道长真是好修为,在这儿都能睡得着。”蔡淼淼凑过去,推了一把,没有动弹。
只见全真清突然睁眼,眼神如炬,一跃而起,连摊子都来不及收,就转身朝小巷狂奔。
“还想跑。”蔡淼淼剑指全真清,一张黑符紧紧咬住全真清身后。蔡淼淼一声高喊。“定。”
全力奔跑的全真清猛地停住了脚步,整个人留在原地僵硬地直立,他涨红了脸想要挣脱,却好像被无形的绳索给困住了。
“看来全道长平时一定非常注意养生,腿脚还挺利索,怎么不代表国家去参加奥运啊。”蔡淼淼气喘吁吁地赶到,双手撑在双膝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全真清的声音很嘶哑,喉咙里好像积了一口痰。
“我都还没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蔡淼淼笑眯眯地说。
“认识黎娟么。”林屹川开门见山地说。
全真清的瞳孔瞬间放大,额头沁出一滴冷汗划落,他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不,我没见过。”
蔡淼淼围着全真清绕了一圈,掩住口鼻,将林屹川拉远了一些。“死气这么重,难怪你在鬼市能呆的住,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全真清听到蔡淼淼的话,一下子挺直了背又松懈下来,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脑袋,苦笑着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在哪儿?”蔡淼淼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
“我不知道,我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生前,一次是身后。”全真清的脚不住地发颤。“她来找过我,说要给他男人续命。我早就算过了,阎王要他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我就这修为还轮不上我跟阎王抢人,连门都没让她进就打发她走了。她男人只剩一口长气,吸完了就上路了,再后来听说就走了。”
“第二次呢?”蔡淼淼抱着双臂问。
“第二次,是中元节。”全真清咽了一口口水,深呼了一口气,才敢继续往下说。“她穿着红衣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怨鬼了。”
“她想要我的命。”全真清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毒。“我废了一只手,打了她一掌,才逃到鬼市里来。她没有路引,进不来。”
蔡淼淼看了一眼全真清袍子下的手,右手一片焦黑,隐隐黑气盘旋在上面,了无生机。
“道长,话怎么只说一半,藏着下半截打算没命了再告诉我么?”蔡淼淼笑眼弯弯。“救不活他男人,不去怪医院,怪得到你头上么?”
“都成了怨鬼,哪还分得清是非,我就是倒霉摊上这事。”全真清眼神躲闪。
“全道长好大的手笔,连这护体的鬼甲都有。这万年修行的老龟一直浮沉在忘川河中,怕是差一步就能得道了,被人生生扒开了壳制成了这护体的鬼甲,非寻常之人可得,全道长怕是了大代价才得到吧,不然怎么能在这鬼市中生存。一日两日也就罢了,长时间呆着早就被鬼气给腐蚀成一滩血水了。”
蔡淼淼的剑尖抵着全真清的脖子,看见他的脖子已经冒出了不少细小的水泡。
她挑出一根细细的链子,上面挂着一块龟甲。“等我一剑劈了它,也就不劳道长多费口舌了,安心在着鬼市呆着,以后路过全道长坟头,我一定记得带瓶红星二锅头。”
“慢着!我说!我说还不成么!”全真清紧张的高喊。“是我,我骗了她的钱,要是我知道她会成了厉鬼,我哪敢拿那个钱啊,谁知道那个是他男人的救命钱。真是晦气。”
“只是如此?”蔡淼淼眯着眼睛,问道。
“她的死真的与我无关。”全真清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回道。“我只求财不要命。”
蔡淼淼冲着林屹川使了个眼色,说道:“我的左裤口袋有根捆妖绳,你掏出来把这个家伙捆上,手脚麻利点,记得打死结。”
林屹川听话得打了个双环结,把全真清捆了个严严实实。
蔡淼淼摸了摸下巴,认真地夸奖道:“你这捆猪扣打得漂亮,我们山里的杀猪匠都没你捆的好。”
林屹川不动声色,淡定地问道:“留着他做什么?扭送官府?”
“衙门自然是要送去,在这之前,女鬼与他有怨,我还要拿他来钓鬼用。”蔡淼淼憋着坏笑。
“光我一个人可没把握能收伏恶鬼。把他扔进工地里,吸引吸引女鬼的火力也好,这收鬼也得将就战略战术,强上伤身。”蔡淼淼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不是送我去死。”全真清苦着一张脸喊道。
“死不了。”蔡淼淼冷哼说道。
“道长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能不藏着一手。阳寿尽了,竟然想替自己点天灯续命,向天再借一纪。这七星灯不可点,耗费精气财力,难怪钻在钱眼里,连孤儿寡母的生钱都不放过。”
“嘿嘿,谁还能不求个长生。”全真清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的脸皮开裂,一块一块皮肉掉下,慢慢地出现了一张中年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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