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昏暗的夜里就显得异常清晰。
几个男人立时就是一惊,齐刷刷地回头看她——这里是什么时候有人过来的?他们根本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
沈清却一下子就白了脸色,声音里几乎已经是带上了哭腔、听起来显得近乎绝望:“你还过来干什么?我叫你跑你没看懂吗?还不快去报警!”
“来不及了。”凌霄摊了摊手、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用下巴点了点那几个已然围了上来、堵住了这条小岔道上唯一一个出入口的男人。
拿着刀的那个男人笑了起来——这时候他已经握着刀站在凌霄的身侧了,闻言忍不住就“赞赏”了一句:“还是这位美女懂事。”
原本听到身后有人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可一回头看见了说话的人,他不止一下子就忘了吃惊、甚至还忍不住越发兴奋了起来——
沈清和凌霄的年纪一样大,但沈清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性格也单纯,看起来就只是个娇俏漂亮的小女生而已;可凌霄不同——她生了一张温婉的鹅蛋脸、又有一双狭长的凤眼,再加上她经历了诸多变故、心境早已不是没长大的小女孩那样单纯天真……她虽然年纪也小,却像是带着一种属于少女的风姿,又有着什么超乎年龄的从容,在月光和昏暗的路灯下,美得几乎有些惊心动魄。
男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凌霄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理会他手里的刀。她只是对男人那句“懂事”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而后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背抵着墙的沈清。
“你还过来干什么?”小姑娘咬着唇,声音里满是哭腔,苍白的脸色显得她眼眶更红,开口时声音几乎颤得听不清楚,“现在报警也来不及了……”
“莫怕——不,别怕。”凌霄伸手扶她——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心知她是吓得厉害,立时温声安抚着,“以后不要晚上一个人来这里了,很危险的。冷不冷?”
小姑娘死死咬着唇没有回答,神色几乎是绝望的——男女力气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对方又有刀,她根本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性。
凌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住,像是那天晚饭后一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仔细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将她裹住,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相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清微微一怔,抬起头,立时就对上了那人一双凤眼——她眼角微扬,看起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小姑娘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手臂,片刻后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想要松开。
但凌霄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按住了小姑娘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而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几个男人,轻轻笑了一声:
“听说你们不会滚是吗?无妨,我教你们。”
先前她刚出现时,看起来温婉柔弱,可这时候一笑起来,却居然让人觉得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张狂。
几个男人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变了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立时就围了上来:“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凌霄笑着答了一句,揽着沈清微微一让、轻而易举地就避过了当头刺来的一刀;紧接着空着的那只手微微抬起、似是随手弹了弹男人的手腕——那人身形一滞、几乎一瞬间就白了脸色,手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刀哐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凌霄没有理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他胸口连点数下……
凌霄虽然自负,却绝不敢托大——在雎阳的那五个月,教会了她太多的东西,无一不是以热血一点一点染就的教训。她刚一见到这几人,就发现个个都是脚步虚浮、行止全无章法,显然是半点不懂武功,这才毫无忌惮。
休养了近一个月,她的内伤也已几近痊愈了。就算是伤重的时候,对付这几个人,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沈清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一时间几乎是有些懵了:凌霄似乎只是随手点了点那几人的胸口——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好看又秀气,好像半点都没有什么威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只是那么随手轻轻点了几下,那几个人忽然脸色煞白、就像是突然僵住了一样忽然就不动了。
“凌……”她刚想喊她,却忽然又见凌霄似乎是随意拂了拂衣摆。下一刻——那四个人忽然就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却又像是一下子能动了、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齐齐呕了口血,而后就又跌回了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