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参悟了我之前给你的《紫薇星诀秘仪》,可曾记得十八飞星?”
“十八飞星?我记得貌似是‘紫微斗数’里的虚星吧?”紫微斗数是一种占星术,里面既有真实的星星,也有不存在的虚星,它们肉眼不可见,但修到深处,能够被人感应到,如同没有躯壳的魂魄一般。
夏元熙不明白薛景纯干嘛要提这茬。她在修行《南斗延生经》之前,确实找他借过相关资料,当时他给了一本自己写的手稿,就是刚才提到的这书,也确实为她修行的过程中解开了不少疑惑,但现在已到危急关头,似乎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闭上眼,按照你学过的方式,感应它们。”
她依言尝试,天虚、天印、天贯、天刃……一颗颗虚星被投射到山体的各个角落,似乎只要努力观想它们,就能瞬间出现在那里,像一处处便捷的传送阵法一般。如此一来,她一个人几乎可以当几个人用,哪怕十面围城,她都能心念所至,瞬间出现在那个角落!
“师兄,有没人称赞过你神助攻?”
“那是什么?”
“好吧,现在有了。一会见!勇敢的少年现在要去创造奇迹!”夏元熙朗声道,脑中努力绘制一颗虚星的影像,当它和岛中某个点相重叠,只感到周围的景色一变,她就瞬间出现在了那里。
前方已经有几个苍虬海修士小队靠近了这里,一看突然出现位面生的的昆仑服色少女,都如临大敌,纷纷祭起各色法宝,一时间五光十色的云雾烟芒四起,异彩纷呈。
夏元熙手执双剑,整个人包裹着一团星光,焰火般拔地而起。筑基修士尚要驾驭实体的飞剑,但到了金丹期早就是御剑气飞行了。所以她现在似乎脱离了重力的束缚,能自由自在在天空翱翔。
于是,居高临下的她凌空站立,俯视下方道:“我现在可是开了无双乱舞!你们就洗好脖子受死吧!”
手中太华雷音剑隔空一挥,一道半月型的银白色剑芒带着撕裂天地般的力量,将前方所有阻挡它之物统统斩成两半!
仅在片刻之间,防御法宝纷纷化作碎片,炸裂出一团团昙花一现的绚丽光芒,藏在它身后的修士们也被割离了肢体,飞溅的血雨洒得到处都是。
竟没有一人能当她一合之敌!
尘埃落定,原本严阵以待的几个小队只剩下倒地哀叫的伤者,他们大多数吓得心惊胆裂,犹有几人色厉内荏地喝到:“出手如此狠辣!可是名门正派弟子所为?!”
“我觉得我犯下的唯一错误是留下你这个不长眼的,敢对我说出这种话!”夏元熙另一口剑上充沛的星力已经蓄势待发,她用这可怕的凶器指着他们:“猜吧,我这一剑能砍几个脑袋下来?十息内,想死的留下,否则赶紧滚,我赶时间。”
☆、第107章 故友·金翅鸟(七)
现身,出剑,收工,换地方。
夏元熙不停地在山上各处角落闪现,无人能阻止。在她那两口凝集了磅礴星力的太华雷音剑下,任何抵御都如螂臂挡车般,只能被滚滚的车轮碾压而过。
站在空中往下看去,虽然为数众多的苍虬海修士仍然如蚁附般出现在山上,但远远不如刚才密集,而且她一出现就会四散奔逃,少有人敢拿出对抗的勇气。她要做的只是精确计算传送的路线和出剑的轨道罢了,一连串的行动只能用“收割”来形容,胜利的果实触手可及,只要用剑将它们摘下。
但是,她却从里面找不到乐趣。
带来灾厄与劫难,以恐惧为食量……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多到早已厌倦的程度。
算了,一定是错觉。果然与弱者的战斗真是索然无味,哪里有值得一战的人呢?她举目四望,以心神锁定,寻找所有人中强大的气息。
一个……两个……三个!有三个步虚修为的目标正往薛景纯所在的地方赶去!
原来是打算丢下同伴拖住她,然后集中精锐破了阵眼吗?确实薛景纯主持大阵,还将不少星力抽给她,又维持着十八飞星的传送点,难以他顾,弄不好还真要被他们得逞,需要快点赶过去!
只是十八飞星的位置都在山腰偏下方,竟无一个离他近的,夏元熙一皱眉,全力运转剑气,向靠近山顶的位置奔赴而去。
“哼,你这小白脸死到临头了!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你徐爷就赏你个痛快!”徐永长想起之前受到的折辱,腹内就一肚子火。他现在不但头发胡子被剃得精光,连眉毛睫毛都没了,刚刚在山下鼓动大家时,他总觉得有人似在背地里暗笑,但又找不出来,一直疑神疑鬼的。
现在,阵法的星力被抽调了部分,加上他又叫了炎龙观冯观主和九星岛汪岛主二位帮手,修为都和他在伯仲之间,应该拿下这个讨人厌的小白脸不成问题,到时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将之前自己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奉还!
想到此处,徐永长习惯性的摸摸胡须,却抓了一把空,顿时大怒,也不管薛景纯有没回答,直接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下决心定将他就地格杀。
徐永长的霸鲸分涛尺带着万顷波涛幻象,汪岛主的九芒锁灵环化作九个环环相扣的光圈,冯观主的赤云神扇飞出一团朱红火云,三人各胜擅场,纷纷拿出自己的得意法宝,全力催动,铺天盖地地就要把薛景纯笼罩其中!
“铛!”一连几声巨响,薛景纯前方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手持双剑,交叉若十字,以剑为盾,竟接下了三人合力发出的杀招。
夏元熙被震裂的虎口洒下点点鲜血,但她毫不在意:“师兄,身为辅助,是不能抢输出人头的。”
薛景纯不动声色将出现一半的封印剑塞回去,毕竟那东西还不适合暴露人前啊……
“那我为你掠阵,务必多加小心。”
“师兄请坐,我办事您放心!”得到了许可,夏元熙可是高兴坏了。
“不自量力!你以为这样的临时灌顶出来的金丹有用吗?我们三人可是步虚境,比金丹高了一阶!”汪岛主见自己不被人放在眼里,顿时心中怒气腾腾。
“别逗,你们有步虚?”夏元熙哂笑看去,刚才她以一敌三,虽然吃了点亏,但却是实打实硬接下三人的攻击,固然很大程度归功于太华雷音剑品质卓绝,以及她自身功法玄奇,但是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越阶正面硬撼三名步虚的。
“不错,三位道友确实有步虚之境。”薛景纯评价道。
“连师兄都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和金丹的玄月师兄水平差不多。”司瑾羽在褚照青口中几乎都是不求上进的典范了,基本上王诩、薛景纯、褚照青在金丹期时都比她强很多,虽然昆仑修士总是强过一般的同阶,但步虚沦落到和金丹差不多也太丢人。
“虽说都是金丹,却也有高下之分。丹宗共分三元九品,为天元、地元与人元,天元尽性了命,地元擒砂制汞,人元移花接木。玄月功力虽稍差,却也是地元上品。”
夏元熙还是第一次听说金丹还有这等区别,按薛景纯的话来说,一旦成就金丹,它的品质几乎决定了今后的道路和道法威能。
“人元”移花接木,指的是巧取豪夺他人,助己成丹,譬如采补之道,掠夺炉鼎的贞阴元阳,或是炼化妖兽内丹,将它们作为自己金丹的丹胚,这样直接取用他人“成品”的修为为基础,固然是最为坦荡的捷径,但也注定以后成就不高,所以在肉身采补双修的邪宗中,鲜少有元婴修士出现。
“地元”擒砂制汞,自然指的服食药饵,以外药成丹,司瑾羽当年结丹屡试不成,一急之下怀着侥幸心理,服用了一颗助力结丹的药,却让她功亏一篑,虽然之前不借外力苦修百余年,也只落个地元上品。若是一直服药修行的修士,多半是中品或下品了。
“天元”尽性了命,“性”指人的心性、品格、精神等。“命”则是身体、生命、物质。性命双修也就是指“神形兼修”,从天地太虚中汲取力量,并不假借任何外物。虽然薛景纯没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他还是王诩、以及褚照青等,都已经成就天元。
一旁的徐永长三人听得惊怒交加,惊的是没想到不同的丹品之间竟有如此大差距,怒的是这两人居然旁若无人地讨论金丹之道这么久,于是一声暴喝,又催动着自己的成名法宝攻上来。
上次是夏元熙后发先至,在他们已经形成合力的时候贸然插入,才不得不正面抗衡,这次她自始至终都在附近,自然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联手一击。她出剑速度十分快,又是双剑齐出,总是在徐永长等人准备齐攻时先斩向其中二人,逼他们不得不转攻为守,顿时瓦解了合击之势,剩下的一人独木难支,在迅疾若奔雷的回防之下,也是次次无功而返。
“相较之下,冯、徐二位道友内息稍显凝实,想必一直以来服食丹药,仅偶尔行采补之道,当为人元上品;汪道友则略差一些,内息浑浊,推测家中炉鼎众多,以至丹田空虚,玄玑可从汪道友突破,必将速见成效。”薛景纯在一旁不时点拨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