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尽管也知道自家如今的荣光全赖这位高高在上的姑太太撑着,可到底,对于她毫不留情地嘲讽嫌弃自己的儿子,心中不痛快也是有的。
可毕竟人家是贵人,自己又能如何?
只能委委屈屈地离开了宫廷,回了家。
赵太太尽管年纪大了,倒也是风韵犹存,所以赵大人对于妻子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后院的几个女人不过是摆设罢了,所以听着她的哭诉,赵大人气不打一处来。
自家这个妹子,尽管是皇后,可一直都是个孤拐的性子,一直和府上不亲,自从母亲没了之后,和娘家便没了多少的往来。
可谁知,有朝一日,上皇退位,今上登基,自家妹子成了皇后呢?
母仪天下,恩泽家族,赵家成为了后族,承恩公啊,风光显赫,这权势带来的美妙滋味儿简直令人迷醉。
赵大人尽管也知道娘娘和自己不亲,和家族不亲,可他怎么能让这种关系淡下去?
除了奉承巴结皇长子外,品尝到了联姻好处的赵大人便想着将闺女许给皇长孙,这样的话,赵家和皇家的下一代也是联络有亲,能永葆赵家的富贵。
可惜的是,自家花容月貌的女儿,娘娘竟然瞧不上,简直令赵大人郁闷,不过是个外地督抚的闺女罢了,尽管督抚在地方上呼风唤雨,能算的上个是人物,可是到了京中呢?
难道能比自己这承恩公还尊贵了?
皇长孙之妃,成亲三载,可仍旧没有怀孕,有传言说,娘娘和二皇子妃如今已经在挑选侧室的人选了。
这京中适龄的闺秀是有数目的,毕竟是皇长孙的侧室啊,恼不得将来便是贵人呢!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地就能选上的。
可偏生,有骆家二房的幼女,又是嫡女,又是龙凤胎的,本人品貌也是出众的,自然是自家闺女的竞争对象。想想自己那个如今还混不吝的浪荡子儿子,赵大人眼前一亮,这不是很好嘛?
和骆氏联姻,多了一门尊贵有实权的亲戚,又为自家女儿减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简直两全其美。
可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的儿子的大名赵大人再偏心,也知道是不大好听的,好在宫中有娘娘啊,果然娘娘赐婚,骆家肯定是无法拒绝,毕竟上皇赐婚,忠顺王爷这些日子闹出来的笑话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既然忠顺王爷可以强权压人,为何赵家不行?
设想的挺好的赵大人便让妻子进宫去求自家妹子,可谁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对于贵人,虽然表面上不敢抱怨,直说自己的儿子是个混账,也恼不得贵人生气,可到底,心中只怕也是有几分抱怨的。
赵大人夫妇简直要郁闷死了,这样一出出的筹划,难道最后都要成空吗?
那么自家的富贵岂不是要成一场梦?
不行,还是不能坐以待毙,总要试试的。
所以忙的焦头烂额的小宋氏迎进了赵家请来的官媒。
“赵家?承恩公府上?”
听着官媒的来意,小宋氏蹙眉问道。
官媒自然是能说会道的,尽管知道这位小公子的大名,不过作为官媒,保媒拉纤的,仍旧将赵家的这位小公子给夸成了一朵花儿。
小宋氏对京城的公子,闺秀的不大熟悉,听着这个情况,人家又是高门大户,又是皇亲国戚的,这心中便有几分的愿意。
可毕竟这儿女婚事,待要慎重以待的,所以她也没鲁莽,只说这事儿不是自己能决定下来的,总要征询了自家老爷的意见了才行。
官媒想想自己刚刚的那些夸大之言,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讪讪,留下了帖子之后,递话成功,便离开了骆府。
小宋氏如今也是谨慎了许多,手持赵家送来的帖子去大嫂子的院子,大嫂在京中多年,自然是经见的多,既然是有名有姓的,自然也是了解这位承恩公府的小公子的。
听说是赵家上门提亲,男方又是赵哲,骆老太太的面色很是难看。
“京中的第一纨绔,男女不忌的混账行子,整日里在欢场上不回家的完蛋犊子,竟然也敢肖想我骆氏女?赵家也是不要面皮了!”
骆老太太一辈子刚硬,对着婉瑜这个侄女儿也是心疼几分的,也没想着要将她往火坑里推,自然是勃然大怒,这恶言便吐露了出来。
众人真心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主子生过这样大的气了,一个个敛神屏息,大气儿不敢出一下。
“大嫂,不至于吧?赵家毕竟是后族,纵然子弟再不肖,可也不会这样放纵吧?”
小宋氏想想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对于男儿家的教养,一切都是从严的,讲究的是世家风范,所以犹不全信,一脸惊诧地问道。
“二婶,这不是儿戏,母亲如何会空口白牙,污人清白,这位赵家的小公子,在京中也是鼎鼎大名,纨绔中的头名人物,虽然无欺男霸女的恶行,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二婶若是不信,使人去外面打听打听便知的,万不可答应下来,哪怕是寒门子弟,只要上进,婉瑜日后还是有盼头的,可是一旦嫁给了这个,一辈子只怕要毁了。”
听着她的质疑言辞,老太太气的不想回答,骆张氏便站了出来,进一步地对着自家二婶解释道,这可真心不是是小事儿,这种事情,谁敢胡说,不怕生仇的吗?
尽管二婶可能看不上自家弟弟,可骆张氏也没想着将小姑子推到火坑里的心思,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既然一个两个这样说了,小宋氏自然是知道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之前心中的那点子沾沾自喜消失不见,脸色难看的吓人。
想想二房今年是不是触了霉神,还是说这一个两个的都觉得骆家好欺负的?
小宋氏面色难看地回去了,刚进了院子,便打发了外院的管事儿出去打听这位赵哲的风评,端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可外院的宋四送进来的消息,简直比起大嫂和侄儿媳妇说的更甚百倍,小宋氏气的面色发白,双手颤抖,喉咙里嘶哑着说不出来话来。
当天晚上,便传来了二房太太身子不爽利的消息来,骆张氏代表婆婆和长房带着人参药材地去看了看小宋氏,看着她面色惨白,心中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骆婉瑜作为女儿,在一旁伺候母亲汤药,脸上难掩忧色。
听说小宋氏用了药,刚刚睡下了,骆张氏便带着小姑子出来说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让二婶想开些,别人想要算计骆氏,当骆家的男人是死的之类的。
虽然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骆婉瑜还是一脸感激地谢过了二嫂的开解。
看着她这样,骆张氏心中暗叹,自家弟弟没福气,多好的姑娘。
况且,有了赵家这么一出,只怕婉瑜的婚事又要生了波折了。
对于别人的算计,骆家可能还会顾虑一二的话,对于赵家,可真心是没有多少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