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两人是林春晓的仇人, 让他原谅夏老家主母女是万万不可能, 可是在景荣的保护下, 他的手上从未亲自沾过血,林春晓不想用这两人的血污了师傅这么些年的刻意为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 说道:“你们欠我林家的,要用血肉来还。”
那场大火他忘不了,母亲流在求救巾帕上的血他也忘不了, 不亲手杀了这两人,林春晓这辈子都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对于他来说,想取人的性命太过于简单,并不一定要用刀剑。
瓶子里的东西名字叫做“归宿”。人一生的归宿,最终莫过于归于尘土……
夏鑫赶来的时候,天色微黑,江湖众人脸色难看的整理自己衣襟,防备的看着身旁的人。
如今看到夏鑫过来, 总算是找到了出气口, “你祖母和母亲才是药人事件的真正凶手, 你们夏家当真是歹毒,竟要控制住所有人!”
夏鑫看着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祖母跟母亲,目光痛苦,在景荣接她过来的时候,夏鑫就猜到怕是会有这一幕。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春晓,嘴唇蠕动,走到他面前抬手撩起衣摆,竟是朝他跪了下来,“对不起。”
林春晓垂眸看她,轻声说道:“你若是求我放过她们,那你还是别浪费功夫了。我林家那么多枉死的性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安抚的。”
夏鑫摇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沙哑哽咽,“我只是,想把她们带回夏家。”
她们一手欠下的血债,怎么可能会被饶恕?
夏鑫闭了闭眼睛,“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她们应得的……”
林春晓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抬头看向景荣,“师傅。”
夏鑫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对于事情的大是大非也看的很是清楚。
景荣明白林春晓的意思,走过去抬手握住夏鑫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转身朝虎视眈眈的众人说道:“罪不及无辜子女。”
林春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要是不接着追究下去,那么其他人也不会揪着不放。
林春晓把被控制住的夏蒽交到夏鑫手里,问道:“需要我给他解开吗?”
夏鑫明白夏蒽是被控制了,但看着弟弟如今天真无邪,她不由摇摇头,“他这样子更好。”
夏蒽这些年被祖母惯坏了,小时候可爱懂事的弟弟早已在家人的溺爱中死去。
她拉着夏蒽,带着夏家众人连夜离开,走之前对景荣跟林春晓说道:“夏家,从此不再踏入江湖半步。”
林春晓忍不住皱眉追问了一句,“那你去哪儿?”
夏鑫看着身后已经没有呼吸的祖母跟母亲,又看了眼身旁自顾自发愣的弟弟,“带着他退出江湖,”她看向林春晓,脸上带笑,语气有些释然和轻松,“去从商,做我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林春晓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如果之前他跟夏鑫还能算得上朋友,那么至此以后,她们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武林大会的事情终于结束,盟主自然是景荣。
众人留在景家庄庆贺喝酒,这次再举杯的时候,都有些心有余悸不太敢喝,生怕里面再有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她们实在是怕了。
林春晓随意挑了杯酒,一饮而尽,扭头看向景荣。
景荣笑,出声说道:“我跟四宝虽是师徒,更是妻夫。等他及笄那日便是我们成亲之时,届时还望众位过来喝喜酒。”
林春晓把手中的酒杯倒过来,示意杯中一滴不剩,“如果喝出问题,我林家保证负责到底。”
众人不由笑出声,全都举着酒杯站起来,敬向两人,“恭贺景家主当选盟主,成亲之日,我等定会过来。”
李家主也松了口气,只要盟主不是夏老家主,她的日子都不会多难过。
夏鑫连夜赶路,骑马走在前面。身后是一辆马车,已经痴傻天真的夏蒽睡的正熟,再往后是抬着的两口棺材,里面躺着夏老家主跟夏家主。
抬棺材的几个人走了一段距离,明显感觉到肩膀上抬的棺材轻了一点,并且有异样的声音,像是什么被焚化了一样。
几人神色各异对视一眼,立马派人过去把这事告诉夏鑫
夏鑫下马过来,让人打开棺材。
一股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浓到令人作呕。
夏鑫看向棺材里面,原本好好的祖母跟母亲,如今只剩下两具白骨,肉身跟衣服全都消失不见。
下人脸色苍白,看向夏鑫。
“盖上吧。”夏鑫闭了闭眼睛,声音平静,“继续赶路。”
欠下来的血债,终究是要血偿。
被夏鑫念到的林春晓,此时正拿着师傅香蠢蠢欲动的往景荣鼻子前面递,见景荣撩起眼皮看过来,他嘟起嘴巴小声嘟囔,“是你说要试试的。”
景荣笑,抬手把人拉进怀里,“我们之间,还用的上这个吗?”
主要是现在还不能做到最后,万一闻到这种东西意-乱-情-迷之下做过了,那景荣岂不是白忍了这么久。
林春晓点着她胸口心脏的位置,小声哼哼,“我什么时候才能及笄啊。”他等的也挺急,忍的也怪难受的。
景荣低头咬他唇瓣,声音含糊,“只要你说要,我就给你。”
说着胳膊用力,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床的方向走去,活人还能被欲-望憋死?
景荣挥落床帐,遮住里面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