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奔腾而来,于阗军堡里面突然出现了三千多双惊诧的眼神,还有不可思议的惊呼议论之声
“居然打赢了”
“这么快就胜负已分”
“敌军全灭,拓羯大胜”
“这不可能”
“假的肯定是假的”
哥舒道元依旧左手叉腰右手扶着刀柄,站在点将台上。但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誓死如归的决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从未
有过的惊诧与迷茫。他甚至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拓羯军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昂鼓角之声,还有如雷的欢呼与呐喊。
军堡里面,却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刚刚还在热血沸腾,想着马上就要决一死战的三千将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
一些事情
“我军大获全胜但是,这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安西军我们可是传承百年、威震西域的安西铁军敌人叫我们,安西虎师”
“我们竟然沦落到了躲在拓羯骑兵的身后,享受一场胜利”
强烈的失落感和屈辱感,萦绕在了每一位军堡将士的心头。哥舒道元何尝不知这些视荣誉高于生命的将士,心里正在琢
磨一些什么。但是现在,他找不到任何一句话语可以安慰或是开解他们。
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全军解散,各归各位。”
一众军士默然应喏,队伍逐渐散了开去。
突然,一个宛如虎啸的声音大肆响起,“哥舒将军,末下想问,我军为何龟缩城中,未有出战”
众人大吃一惊,扭头看去,竟然是李嗣业冲到了哥舒道元的面前,正在大声质问他的顶头上司。
哥舒道元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回去,继续操练”
李嗣业气冲斗牛,大声吼道“若不出战,操练何用”
“大胆”哥舒道元也发火了,抬手指着牛高马大的李嗣业,怒声喝道“李嗣业,你敢以上犯上”
李嗣业恍然一怔回过神来,连忙单膝跪倒在地,叉手拜道“末下犯上,甘受军法但是末下冒着杀头的罪过也要问个
清楚,我军为何龟缩城中,未有出战”
哥舒道元当场气结,脸都青了。
刚刚散开的军士,慢慢的又聚拢了过来。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另一人说道“我也是”
紧跟着,一句又一句的“我也是”,在军堡之中泛滥开来。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军堡将士朝点将台这边围拢了过来。大家都用同一种眼神注视着哥舒道元,都想问他同一个问题
“我军为何龟缩城中,未有出战”
看着眼前这一群熟悉的热血男儿,戎马半生的哥舒道元,生平头一次有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的
在心中拷问自己,“难道,我已经老了吗”
哥舒翰站在人群之中,担心的看着他的父亲。
哥舒道元深呼吸了一口,用坚定的眼神看向人群,大声说道“我哥舒道元在此保证,你们一定会是,下一战的头号功
臣”
“喔哦”
激动的欢呼之声,突然之间响彻军堡。
拓羯军营里面,正在捧着一个大海碗凶猛灌酒的乌那合,抬手指向军堡的方向,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
有见着,有什么好叫的”
围在他身边的一众拓羯骑兵,放声大笑起来。
萧珪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严文胜一个劲的冲他挤眉弄眼,小声说道“先生,我真想跑到军堡去,现场看一看哥舒道元,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
情。”
萧珪笑而不语,拿起一杯酒来浅饮了一口。
乌那合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一把将萧珪手中的酒杯抢走,然后塞给他一个巨大的海碗,大声说道“萧元帅,庆功酒不
是应该这样喝吗”
一众拓羯骑兵跟着起哄,“对呀对讶现在就该大碗喝酒,一醉方休”
萧珪的脸上始终只有淡淡的微笑。他不动声色的将大海碗放到了一旁,说道“乌那合将军,众位拓羯弟兄,你们应该
都很喜欢,也很擅长于打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