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洪叉手拜了一礼,不再言语。
萧珪也没再多问,一路无话的到了萧嵩家里。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老爷子萧嵩,又溜到池塘边钓鱼去了。
萧珪走到他附近,笑道“老爷子,腿不疼了吗”
“不疼不疼,早就好了。”萧嵩似乎心情挺好,笑呵呵的冲他招手,“你快来,今天的鱼口真是不错,我都钓了十几斤了”
“不会是老爷子,又放了一千多斤鱼进去吧”萧珪问道。
萧嵩一扭头,“你怎知道的”
萧珪呵呵直笑,“若非如此,你老人家哪会有如此收获呢”
“臭小子,你少瞧不起人”萧嵩气乎乎的骂咧起来,“老夫早已技艺大涨,若是去到洛水大江里垂钓,一天也能钓他几十斤”
“这我倒是相信。”萧珪满面笑容的看着他,说道“几十斤,那真是小意思了。你老人家随便往江边走一趟,就能带回一千多斤。只不过,得花点钱。”
萧嵩气得的脸皮都抽搐起来,“你,你”
“老爷子,别激动、别激动”萧珪连忙赔笑又作揖,笑哈哈的说道,“我来,就是想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老人家。最近我发现,我家后院的那个小湖里面,鱼还挺多。全是自然野生鱼,还有一些从洛水大江里溜进来的大鱼。怎么样,老爷子有兴趣过去玩两天吗”
萧嵩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
“这种事情,我哪敢骗了你老人家”萧珪笑眯眯的说道,“前几天,我还把王忠嗣请了过去一起钓鱼。那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次,他连鱼竿都扔不利索。尽管如此,他也钓了七八斤的鲫鱼和鲶鱼。”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萧嵩立刻站起了身来,看样子特别的兴奋。
“老爷子,别急嘛”萧珪说道,“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再去。往后,你就是在我那里住上十年八年,我都乐意。”
“臭小子,你这可是你说的”萧嵩笑呵呵的说道,“十年八年的住下来,那你就得负责给老夫养老送终喽”
“养老送终,十年八年的哪够”萧珪笑道,“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嘛你老人家,至少还得折腾九百多年。”
“混小子,真是欠揍”萧嵩扬起巴掌来要打人,萧珪笑呵呵的躲开了。
萧嵩自己也笑了,说道“你赶紧说吧,有什么事”
萧珪说道“我想知道,最近几天,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特别的事情”萧嵩有点不解,“什么特别的事情”
萧珪说道“就是,能让圣人特别烦恼、特别郁闷、特别纠结的事情。”
“没有。”萧嵩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虽然退出了相位,但毕竟还兼着一个尚书右丞的虚职,每旬日要入宫上朝一次。但有重大之事发现,尚书省也必然会要派人前来知会老夫。但是最近几天,并没有任何人来找老夫说事。”
萧珪皱了皱眉,“立后之争,有了结果吗”
“应该是没有。”萧嵩说道,“否则,老夫肯定会收到消息。就算尚书省不派人前来通知,犬子萧华也会亲自前来,向我汇报。”
萧珪轻叹了一声,“如此说来,最近朝堂之上是一片风平浪静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你为何叹气”萧嵩问道。
萧珪说道“数日前,我不是入宫求见圣人失败么后来我找了咸宜公主帮忙带话。这么多天过去了,圣人一直没有召见于我。我还以为,是朝政过于繁琐和费神,让圣人无暇顾及于我。如今看来他是懒得见我啊”
“不会吧”萧嵩说道,“再怎么讲,你与咸宜公主的婚事,那也不是小事。在正式举行六仪之前,圣人怎么也得召见你一下,当面问清你的个人态度。还有,武惠妃应该也要召见于你。怎么,他二人都没有派人来叫你吗”
“没有。”萧珪摇头。
萧嵩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这倒是奇了”
萧珪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又琢磨起了这件事不会是因为,杨玉瑶进了宫吧
寻思了一阵之后,萧嵩说道“这样吧,你再去一趟上阳宫,找咸宜公主当面问一问。”
“现在去吗”萧珪说道,“我是打算,今天陪老爷子玩一天,明天再去的。”
“现在就去。”萧嵩说道,“玩乐随时可以,正事要紧”
“好。”萧珪站起身来,叉手一拜,“那我,现在就去”
萧嵩说了一句,“你把秦洪留下,老夫有话对他讲。”
萧珪看了秦洪一眼,点了点头,“好。”
随后,萧珪与郝廷玉离开了萧府,直奔上阳宫而去。
萧嵩依旧坐着钓鱼,把秦洪唤至身前,直接问道“你觉得,他怎样”
秦洪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可惜。”
萧嵩扭头看着他,问道“何意”
秦洪说道“龙游浅滩,虎落平阳。”
萧嵩呵呵一笑,“倒是难得听到,你对他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秦洪说道“老相公,在下觉得,他很难挣脱眼前的困境。”
“何以见得”萧嵩问道。
秦洪说道“因为,他即将成为驸马。”
萧嵩淡然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会是第二个萧衡”
“极有可能。”秦洪说道。
萧嵩沉默了片刻,说道“他与萧衡,截然不同。”
秦洪摇了摇头,“在下眼拙,未能看得出来,他能比二公子强到哪里去。”
“这不是强与弱的问题。”萧嵩说道“要论学识,出身和家境,萧珪比起二郎来,全都差之远矣。但萧珪,自有其过人之处。”
秦洪说道“这个,在下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在下以为,二公子在成为驸马之前,一直踌躇满志,壮怀激烈。反观萧珪,小富即安得过且过,陷于日常琐事与温柔富贵乡中,不可自拔。照此下去,他早晚要误了他自己。”
萧嵩呵呵直笑,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确实很毒。以往的萧珪,确如你说的那样小富即安得过且过,一心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富贵大闲人。但是现在,他正在努力的寻求改变。有句老话,叫做知耻而后勇。他这样的主动奋发,比之二郎迎娶公主之后的逐渐认命、自我沉沦,似乎更为可贵、更为难得啊”
秦洪沉默了片刻,说道“老相公,他有可能挣脱驸马这一个沉重的枷锁么”
“不知道。”萧嵩摇了摇头,说道,“但只要他仍未停止付出努力,那就永远都有,一线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