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瑛却仍是瞪着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满屋的漆黑,彻底未眠。
黎明时分,天边才刚刚露出一小抹晨曦,太子李瑛就从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小心的抱起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到隔间,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萧珪醒了,但他并没有睁眼也没有起身。
他听到太子李瑛在门外和他的侍从,小声说道“孤有事,先回东宫。你守在这里,直到萧珪醒后,与他知会一声。”
“喏。”侍从小声的应承。
脚步声渐行渐远,太子李瑛走了。
萧珪闭着眼睛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看了恐怖份子的杀人视频,就跑到千里之外去参军的热血少年,说不定太子李瑛的命运,就从现在开始改变了。
人在变成理智的同时,似乎也会变得更加冷酷。
难怪那些功成名就的帝王将相,一个比一个的英明神武,也一个比一个的,冷酷无情。
这些问题,萧珪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伤脑筋。
如此说来,还是做一个富贵大闲人的好。
既不会太累,也不会太忙。
既不需要英明神武,也不需要冷酷无情。
或许这样,才能活得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着想着,萧珪又睡着了。
他这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严文胜都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萧珪才懒洋洋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李瑛留下的侍卫上前施礼参见,代替太子与萧珪道别。
萧珪正准备朝严文胜走过去,身边传来一声喊,“君逸”
他扭头一看,是驸马萧衡。
萧珪朝他迎去,叉手施了一礼,“参见萧驸马。”
“不必多礼。”萧衡微笑道,“君逸昨晚,睡得可好”
萧珪呵呵的笑,“饮了不少的酒,脖子都睡疼了。”
“太子殿下,似乎一大早就走了”萧衡问道。
“好像是吧”萧珪眨了眨眼睛,“我睡得挺沉,未曾注意。一睁眼,太子殿下就已经不见了。”
萧衡笑而点头,“还是你的命好,每晚都能睡得如此塌实。”
萧珪笑道“驸马说得对,我就两大优点。一个能吃,一个能睡。”
萧衡呵呵直笑,“眼看就快到了午食时分,你来陪我饮两杯吧”
“不了,不了”萧珪连忙摆手,又捂着脑壳,“昨晚饮得太多,现在都还有些宿醉之感,头疼呢”
“那好吧”萧衡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也未勉强,只道“昨日我曾见过家父,听他老人家说起,你想要过去拜会于他”
“是的。”萧珪点头,“有一些小事,我想请得萧老相公助我一臂之力。”
萧衡也没问什么事情,只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吧”
萧珪眨了眨眼睛,“那就明天吧”
“好。”萧衡微笑点头,“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二人就此拜别。
萧衡安排了一辆马车,送萧珪与严文胜离开了临江会馆。
马车将他二人载到了江边码头,那条船仍在等着。
走下马车之后,严文胜踢腿又甩胳膊的活动了起来。
萧珪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严文胜哈哈的笑,“别说,还真是有一点。”
萧珪问道 “看来,你还挺得意”
严文胜笑道“不愧是京城名流荟萃的地方,这个临江会馆真是绝了。昨天那两个姑娘,啧啧”
萧珪冷笑了一声,“比红绸棒多了,是吗”
严文胜冷不叮的打了个寒颤,“先生,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吓我”
“因为你得意忘形的样子,非常欠揍”
严文胜干笑起来,说道“先生,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有什么错”萧珪问道。
严文胜说道“我明明知道先生昨天是与太子同睡一屋,却还在先生面前炫耀我的风流韵事。我错了,我简直错得太厉害了”
萧珪的脸色微微一沉,“严文胜,你前半句比后半句,错得更加厉害”
严文胜怔了一怔,连忙叉手一拜, “先生恕罪,属下知错”
萧珪道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泄露。”
严文胜正色道“属下明白”
萧珪点了点头,“走吧,上船。”
稍后二人就登上了那一条画舫,影姝和她新收的两个手下都还在船上等着,船家夫妇二人正在准备午饭。
见到萧珪回来,影姝欢喜的上前迎接,倒也没问他二人昨晚去了哪里。
萧珪吸了吸鼻子,“我好像闻到了清蒸鲜鱼的味道”
“是的,先生。”影姝笑吟吟的说道,“船家一大清早,特意从他捕鱼的友人那里弄来的一尾大鳜鱼,足有四五斤沉呢”
“这么大的鳜鱼寒冬腊月的,可是太难得了”萧珪喜笑颜开,说道“酒呢有酒吗”
“当然有啊”影姝笑嘻嘻的说道,“一大早的坊市没有开门,船家就从他家里挖来了一坛自己珍藏的老酒,专为款待先生呢”
“哎呀”
萧珪极其舒爽的长吁了一口气,笑哈哈的说道“有酒有鱼,人生足矣”
“先生,我还给你找来了一样好东西哦”影姝神秘兮兮的说道,“先生猜一猜,会是什么”
萧珪眨了眨眼睛,笑道“不会是钓竿吧”
“哎呀,真是无趣”影姝皱着眉头,嗔笑道“先生,你好歹也要,先猜错一两次吧”
萧珪哈哈的大笑,将手一挥,“有请船家,把船移到江心去”
“大冬天的,鱼儿多半藏在江心的深水之中。”
“今日,萧某人要畅饮美酒,独钓寒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