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说道“王校尉直言无妨。”
王难得抱拳拜了一礼,小声道“只是山上,还有许多的无辜人质。毁了这一片山,也会让巩县的百姓失去采药之地,影响到生计。”
“我知道。”萧珪说道,“这就是我们的软肋,谢黑犲以此为把柄,有恃无恐。但如果我们双方交换一下位置,假如被困在山上的是我们,守在山下的是谢黑犲。你猜他会不会放火”
王难得果断答道“会”
“那就行了。”萧珪淡然一笑,说道“人在最害怕的时候,只会按照自己最习惯的思维习惯去思考问题。就算谢黑犲心存侥幸的以为我不会放火,但他最害怕的是,我真会放火。决定权完全在我的手上,他根本就赌不起。所以,我会赢。”
王难得皱起了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表情这难道也是兵法
萧珪笑了一笑,现代战场心理战术,以敌我双方价值观为核心的深层较量,涉及到心理应激、自我效能与情绪体验许多复杂的因素。我当年玩烂了的伎俩。大唐的人,尤其是王难得这样的耿直老实人,大约很难理会。
他想了一想,问道“王校尉,不赌钱的吗”
王难得直摇头。
“我猜谢黑犲,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萧珪说道,“对付赌徒,我很有经验,并且逢赌必赢。王校尉,愿意相信我一回吗”
王难得悍然一抱拳,“王某只知,令行禁止”
“好。”萧珪微然一笑,“那就有劳王校尉,去办事吧”
“喏”
王难得大步流云的走了。
过了不久,苍术山的山脚之下出现了许多砍柴的队伍,笃笃的砍凿之声响作一片。
大量的柴禾被堆积起来,码在了冬季枯萎的灌木草丛之间。
袁思艺见状有点有慌了神,连忙跑来见萧珪,问道“萧先生,你这是要放火烧山”
“没错。”萧珪答道。
袁思艺瞪大了眼睛,“可、可是我的老母,还在山上啊”
萧珪微然一笑,“所以,我需要袁公公配合我一下,才能成功的解救令堂。”
袁思艺愣愣的眨了眨眼睛,“袁某该要,如何配合萧先生”
“有请袁公公,附耳过来。”
就在二人密议之时,山脚下的砍柴队伍当中,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那些江湖人来的时候还好,因为萧珪说了这是要“杀鸡待客”,他们都想着解决了谢黑犲,能让自己捞些好处。但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他们就有点不痛快了。
因为他们全被拆散了开来,和那些不良人、金吾郎,以火为单位的混编在了一起火是大唐军队建制的最小单位,每火十人。萧珪目的明确并且未加掩饰,就是觉得这些人不安份不听话,要让身边的这些“鹰爪孙儿”看着他们。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忍了。
但是今天他们当中有一些人,被王难得派了去砍柴,这让他们无法忍了。
最不能忍的,就是邢人凤。
他也真是运气不好。
王难得只是以“火”为单位,随机抽调人手派去砍柴,偏偏邢人凤就在其中。
“我堂堂的孟津漕帮少帮主,让我去砍柴”
要不是邢百川当时在场加以劝阻,邢人凤当场就要大发雷霆。
后来到了山脚下,所有人都在砍柴干活,邢人凤偏就站在那里不动。王难得见了上前喝问,两人立刻吵骂了起来。
很快,一群江湖人聚到了邢人凤的身边帮腔。另一些金吾郎则是来到了王难得身边,随时准备进行武力弹压的架势。
萧珪刚和袁思艺说完事情,发现情况不对,马上骑上一匹马来到了这里。
“萧先生来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王难得等人连忙后退抱拳而拜。江湖人那边也有所消停,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缓解了下来。
萧珪一眼瞧见邢人凤,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下马之后先是看了王难得一眼,用理解的眼神示以安抚。然后,他走到了邢人凤面前。
“为何闹事”萧珪问道。
“萧先生好大的官威,一来就给我定了罪。”邢人凤冷笑不已,“你怎就知道,一定是我在闹事”
萧珪面不改色,淡然道“那就请你告诉我,为何会与金吾郎产生冲突”
“很简单。”邢人凤扬了扬眉梢,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因为这些鸟人,非要逼我去干,我不喜欢干的事情。”
萧珪再问道“他们逼你干什么了”
邢人凤扬了扬手里的一把柴刀,然后随手将它扔到了一边,说道“萧先生觉得,本公子像是那一种,会砍柴的人吗”
萧珪淡然一笑,“萧某出身兰陵萧氏,也从来不敢自称为公子。邢公子,真是好大的家业、好旺的门第啊”
邢人凤的脸皮直抽搐,“你竟然羞辱于我”
“我明明是在,夸奖艳羡于你。”萧珪面带微笑的说道,“邢公子说得对,你这样的贵公子,是不应该亲自砍柴。那就有请邢公子,回你的孟津,逍遥快活去吧”
邢人凤更加恼火,瞪大了眼睛,“萧珪,你是在轰我走你要轰走孟津漕帮的所有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萧珪仍是面带微笑,说道“借用令尊的一句话,邢人凤的任何言语都只代表他自己一个人,并不代表孟津漕帮。”
邢人凤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脸都涨得通红。
萧珪说道“现在,邢公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动身离开,要么留下继续砍柴。”
邢人凤双眉紧皱怒瞪萧珪,沉声道“如果我都不选呢”
“你会后悔。”萧珪转身就朝他的马走去。
“萧珪,你休想吓唬于我”邢人凤大声叫道。
萧珪骑上了马,对王难得说道“王校尉,军令如山。再有滋事抗令者,杀无赦。出了事,我来抗”
“喏”王难得沉沉的抱拳,大声应喏。
他身边的金吾郎大受鼓舞,气势斗然暴涨。
围在邢人凤身边的江湖人,慌忙作鸟兽散,乖乖都去砍柴了。
邢人凤感觉身边凉嗖嗖的,一看,全没人了。
萧珪未再多看邢人凤一眼,骑着他的马走了。
王难得捡起那把柴刀,走到邢人凤面前,朝他一递。
邢人凤不敢直视王难得的眼神,低着头,接过了柴刀,朝那些砍柴的江湖人走去。
“萧珪,你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