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说道“苏幻云和那些茶花娘,都很能干。但她们毕竟是女流之辈,在某些关键的问题上可能会缺乏一些见识。这就需要你来拍板定案,给她们指引方向了。”
萧珪点了点头,“萧某明白。”
高力士问道“不妨跟我说一说,你下一个准备动手的目标,是谁”
萧珪说道“巩县,谢黑犲。”
高力士微微一皱眉,“谢黑犲”
萧珪眨了眨眼睛,“高公公,认得此人”
高力士面露微笑摇了摇头,“有些耳熟,或许听说过。但是高某,并不认得此人。”
与此同时,京畿巩县。
黄昏将至,小小的县城市集上,正一片忙碌的景象。做生意的在收拾摊位,买东西的在急着赶回家中。
严文胜懒洋洋的躺在马车上,头上盖着一顶草帽,正在打盹。
影姝和红绸从不远处走过来,拍了拍车板,将严文胜叫了醒来。
严文胜揭开草帽看了看天色,扯了个哈欠,说道“一觉醒来天都要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把夕食解决了吧”
“你就知道吃。”影姝说道,“走啦,我们该要干正事了。”
严文胜没好气的笑道“小姑奶奶,你都说了整整两天的干正事了,结果不是在洛阳城里瞎转悠,就是在这小小的巩县里面四处晃荡。我看你不是出来替先生办差,是出来游玩的吧”
影姝对他的诘责无动于衷,淡淡的笑道“你以为,我这两天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吗”
严文胜撇了撇嘴,“抱歉,我当真是没能看得出来,你都干了一些什么正事。”
影姝说道“我们来到巩县要找的这个人姓谢,浑号黑豺,人称谢黑犲。”
“小姑奶奶,你打听得可真仔细啊”严文胜嘲笑的笑道,“我估计先生那本册子上的内容,都比你描绘得更加具体。”
影姝仍是不急不忙,淡然说道“五年前,谢黑犲都还只是一个游手好闲,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乡间泼皮。可是现在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巩县第一巨富,还是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土霸王。你可知,为什么”
严文胜眨了眨眼睛,接不上话。
影姝说道“因为五年前端午节的下午,谢黑犲提了两斤羊肉,走进了一位寡居的老妇人家里,拜她做了干娘。从此,谢黑犲就彻底的转了运。他变得有钱了,接连开起了赌坊、妓院。后来他又开始铸造私钱、贩卖私盐与骡马,并且偷运奴婢买卖。但凡是来钱快的生意,无论犯不犯法,谢黑犲都做。但凡是和他抢生意的人,不是被他一口生吞,就是被他斩草除根了。他干的事情,巩县妇孺皆知,但就是没人管得了他,更加没人敢去招惹于他。”
严文胜被提起了一点兴趣,“那个老妇人,是什么来路”
“问得好。”影姝笑吟吟的点头,“我也想知道呀”
严文胜有点小郁闷的苦笑了一声,“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影姝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最初我只知道,这个妇人是五年前,从宫里出去的。刚好也是五年前,谢黑犲提着两斤羊肉,前去拜了那位妇人做干娘。”
严文胜皱了皱眉,“宫里”
“是的。”影姝说道“我就顺着这条线索,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洛阳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位老妇人的底细和来路。后来我得知,那位老妇人当年是迫于生计,才带着自己的儿子一同进的宫。她自己在掖庭做了一名浣纱女,她儿子则是成为了一名阉人。”
严文胜不由得愣了一愣,“真够狠心的,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送去给阉了。”
“阉了,总比活活饿死的强。”影姝说道,“很多年以后,老妇人的儿子在内廷混出了一点名堂,做了一个五品宦官,于是就想办法将她母亲送出敢皇宫,回到老家怡养天年。”
严文胜问道“五品宦官,不小了。”
“确实不小,可算是宫里的一位红人了。”影姝说道,“重点是那位老妇人回乡之后,虽然颇有家财,但却孤苦零丁一个人。于是她就收养了一位本村的孤女做养女,让她与自己做伴。这让谢黑犲看到了发达的机会,因为他家就是老妇人的邻居,他幼年时还经常与老妇人的儿子一起玩耍,彼此颇有几分交情。后来,谢黑犲便就做了老妇人的养子。”
严文胜眨了眨眼睛,“谢黑犲那厮,还真是精于钻营。”
“那是当然。”影姝再道,“三年后,老妇人的养女成了亲,嫁给了一位在县衙打杂的小吏。宫里的那位红人宦官,立刻就将他的妹夫,提拔成为了巩县的县令。如此一来,谢黑犲便也多了一个做县令的妹夫,这让更加的有恃无恐,便在整个巩县境内,开始了他的为所欲为。据说现在,他手下都已经豢养了两百多名庄客,其中不乏像你这种,自诩为高手的江湖大侠哦”
严文胜冷笑了一声,“严某从不自诩,只用弓箭说话。”
影姝轻笑了两声,“故事说完了。我们可以去办正事了吗”
严文胜不由得怔了一怔,“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打听来的”
影姝稍稍的撇了一下嘴,满不在乎的说道“随便问问,不就知道了”
“随便问问”严文胜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好吧,上车,干活去了”
影姝笑了一笑,拉着红绸一起坐上了车。
严文胜刚要挥起马鞭,突然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县衙。”
严文胜有点好奇,“你要去找那位老妇人的女婿,巩县的县令”
“哎呀,你的问题太多了。”影姝说道“先生吩咐过了,叫你听令行事。现在,你就只管驾车吧”
严文胜摇头笑了一笑,挥起鞭子,驾赶马车朝县衙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