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亮笑道“灵观先生,你就莫要推辞了。如果招呼不周,改天我们去了京城,可不敢去面见萧老相公。万一你在我们的治下有了一点什么闪失,就算圣人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公主殿下也会要扒了我们的皮呀”
萧珪轻叹了一声,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劳烦张大夫,派人护送我们一行,去往凉州了。”
张忠亮笑而点头,“这才对嘛老夫就再给何冲加派一百铁骑,一路护送你们,直抵凉州。”
萧珪施礼而拜,“多谢张大夫”
再又闲谈了片刻之后,萧珪便告辞而去。何冲的麾下又添了一百骑,跟着萧珪一同离开张府回往客店。
张忠亮亲自送了萧珪出府,站在府门处,目送他的马车走远。
“哎,总算是走了还好没有惹出大的乱子”
张忠亮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好几口气,自言自语道“牛仙客,现在轮到你了。这位小祖宗可不好惹,你赶紧自求多福吧”
客店的门口,裴蒙依旧跪在地那里,似乎没有移动过。
萧珪依旧从他身边绕开走过,没有理他,直接去了楼上。
吃过晚饭以后,客店的老板过来结帐。他告诉萧珪,一直跪在门口的那个人已经跪得晕了过去。兵卒们未得号令,全都没有搭理他。但老板却有一些担心,可别闹出了人命,否则以后的生意可就没得做了。
萧珪听他这么说,便叫严文胜和邹宝树把裴蒙拖到了一间客房里。将他救醒之后,二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这一夜,萧珪等人很早便就寝了,以备明日早起赶路。
裴蒙的房间里,却一直亮着灯。
清晨,萧珪等人全都早起,各自吃过了早餐准备出发。
裴蒙又跪在了客店的大门口。
萧珪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朝着马车走去。
裴蒙急忙喊道“萧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求先生,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萧珪没有停留登上了马车,撩开车窗对他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蔫。但我身边确实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去另谋高就吧”
说完,萧珪就放下了车帘,不再理会于他了。
裴蒙还想辩解几句,刚好虎牙从他身边经过,对他沉喝了一声,“别喊了你又不是没本事,在哪不能讨个生活何必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
裴蒙被她骂得一脸通红,哑口无言。
红绸过来,把虎牙给拽走了。
裴蒙又看到了严文胜,一脸哀求的看着他,小声道“严大侠,能不能替我,去向先生说个情此去西域,在下对先生可是大有用处。”
严文胜停了一下脚步,弯下腰来小声说道“裴兄,你确实很能干。但有一句老话,叫做宁缺勿滥。懂么”
裴蒙说道“难道我比岳文章还不如吗先生都肯给他机会,为何我就不能”
严文胜笑了一笑,说道“岳文章是很坏,但他在先生面前,宁做真小人不当伪君子。这样的人,多少还有几分可信。裴兄,你呢”
裴蒙重叹了一声,“严大侠,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严文胜笑了一笑,“先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蔫。裴兄,多多保重吧”
裴蒙一脸茫然的目送严文胜跳上马车,驾起车儿,载着萧珪走了。
其他人也陆续登车或是上马,何冲率领两百铁骑,护送着萧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客店的老板走到裴蒙身边,小声劝道“裴先生,他们都已经走了,你也别跪在这里了,赶紧起来吧”
裴蒙呆呆的跪着,没有动。
客店老板没办法,再又说道“你一直跪在这里,要耽误我做生意了。”
裴蒙叹息了一声,这才站起了身来,对客店老板叉手施了一礼,然后走了。
不久后,裴蒙来到了张忠亮的府上。
张忠亮刚刚送走了不好招惹的萧珪,心情正好。看到裴蒙一脸的沮丧,他便笑了,“裴蒙,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裴蒙垂头丧气的说道“丧家之犬,不都是这样么”
张忠亮说道“萧珪竟然把你扫地出门,这还真是有点,出乎他人意料之外。”
裴蒙说道“此人看似温文儒雅、随和大度,实则底线分明、意志刚强。是我看走了眼,也低估了他。”
张忠亮说道“他不要你,也未必就是坏事。你的生意,不是一直做得挺好吗自立门户,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裴蒙一脸沮丧的说道“离了家主裴公,我什么都不是。裴公让我前去服侍萧先生,他却把我扫地出门。现在,两头我都回不去了。我一介家奴,说白了就是主人家养的一条狗。狗若失去了人势可以仰仗,便只能夹起尾巴苟且偷生。哪里还能,自立什么门户”
张忠亮笑了一笑,“听你口气,莫非是想投靠老夫”
裴蒙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大夫就莫要嘲讽在下了。宁涛的事情,让我的名声臭遍了整个河陇。大夫,又哪会收留于我”
张忠亮正了正脸色,用手指敲击着茶几,沉声说道“裴蒙,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很不厚道。萧珪对你的处置,已属仁慈。换作是老夫,早该打断你的四肢,再将你扔到山里去喂狼”
裴蒙轻叹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
张忠亮说道“萧珪深明事理,处事公正。你得要服气才行。”
裴蒙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确很服气,所以我才想,继续追随于他。”
张忠亮说道“你虽是一介家奴,但以老夫对你的了解,你不仅富有才干,还一向颇为自负。你怕是,很难遇到一个能让你服气的人吧”
裴蒙点了点头,“此前,家主裴公是唯一一个,真正让我心服口服的人。现在,萧珪是第二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