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走在前面,薛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高公公,你老人家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皇帝刚刚一怒之下,说的是“把他弄下去”。这个“弄”字,让薛锈感觉十分的忐忑不安。
高力士站住了脚步,和和气气的说道“薛驸马不必多问。高某会替你安排一间舒适的房间,饮食用度与奴婢伺候,也都会安排妥当。薛驸马,就只管安心住下吧”
薛锈一听,当场表情石化这么说,我是要被软禁在宫里了
片刻后,高力士安顿好了薛锈,重新回到御书房。
见到皇帝仍然独自枯坐,神情压抑。高力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夜深了。劳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李隆基吁了一口气,说道“摆驾后宫。”
高力士连忙问道“请问陛下,要去哪位娘娘的殿宇歇息”
李隆基立刻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武惠妃。虽然后宫三千粉黛,但这些年来李隆基到少有一半的夜晚,是在武惠妃那里渡过的。
但是寻思片刻之后,李隆基却突然道“罢了,朕今天就睡在集贤殿,哪里也不去。”
高力士微微一怔,连忙应喏,“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夜色渐深。
精心打扮的武惠妃独自一人面对一桌精美的膳食,已经苦等许久,却始终不见皇帝驾临。
她不禁有些忐忑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此时,酷热的洛阳城已经变得清凉不少。喧嚣的酒肆里,也渐渐归于宁静。
萧珪在自己租用的酒肆房间里,脱下了那一身碍事的宽大道袍,换上了易于行动的窄袖胡服。然后他将窗户拉开了一些缝隙,仔细的观察外面。
宵禁以后,洛阳城的主街道上有巡逻的金吾卫士兵。坊内,则是有武侯铺的武侯夜间戒备,往来巡视。
萧珪等到一小队武侯走过之后,轻盈的跃出窗外落在了酒肆的屋檐上,掩上窗户,像一只狸猫那样在屋顶上快速穿行起来。
没多久,萧珪就翻过了南市的夯土围墙,进入了思顺坊,朝小赫连家里摸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重大的“案发现场”,萧珪想要亲自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假如自己能够证明,这件案子是杨洄栽赃陷害,那或许就会有所转机。
萧珪趁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小赫连的家宅院墙外面。隔着一堵墙,他都能闻到,院内散发出来的一阵带着臭味的血腥气息。
在院墙外倾听了一阵,萧珪确定院内没有动静,正准备翻墙进入。突然一记冷箭从旁侧射来,他立刻翻滚躲闪
一枚箭,稳稳射在了三尺开外。
严文胜
萧珪心里立刻想到了这个人,十分火大
他循着箭来的方向扭头看去,果然看到某间民宅的屋顶之上有个人影。月色照耀,萧珪可以看到那人正高高举起一把弓,好像还在对自己打招呼。
“找死”
萧珪恨得咬牙切齿,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个人影飞奔而去,翻墙上屋如履平地。
那人见萧珪朝他奔来,等了片刻,也跳下了屋檐朝北方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里坊与街道之间快速奔驰,宛如暗夜中的两只幽灵。
很快,那人引着萧珪来到了洛水江畔,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转过身来站住了。
萧珪快速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一记怒拳就朝他脸上打了上去
那人既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吃了萧珪这一拳,直接被放倒在地。
萧珪一膝盖压了下去顶住他的胸膛,扬起拳头怒不可遏的沉声喝道“你这个骗子,居然还敢来见我”
他沉默不语,双眼之中,只有如同死灰的光泽。
萧珪这一拳并没有打下去,反倒是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沉声道“严文胜,说话究竟怎么回事”
严文胜毫无一丝感情的说道“我也被骗了。骗我的人,是我阿爷。”
萧珪双手将他扔开,沉声道“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严文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意,说道,“抱歉,我无法违抗我阿爷的命令。”
萧珪闷吁了一口气,“现在你们的计策成功了,你终于满意了”
严文胜双眉紧锁,嗓音嘶哑的小声道“我全家也都死了,被杨洄灭口。”
萧珪咬了咬牙,也是半晌无语。
江边夜风阵阵,吹得树木呜呜作响,如同鬼怪咆哮。
严文胜沉默了好一阵,说道“萧先生,我要报仇。”
“你要报仇是你的事,关我屁事”萧珪怒喝道,“滚,离我远一点”
“我知道许多的内幕,我可以做证,揭发杨洄的阴谋。”严文胜说道,“他们料到你一定会来洛阳,早在小赫连与帅灵韵的家中,全都设了埋伏。刚刚你若进去,必被无数弩机围攻。”
萧珪冷笑一声,“你是想说,你刚刚救了我一命”
严文胜眉头紧拧,“我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变得如同我阿弟一样。他就在我的眼前,被弩机射得千疮百孔,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萧珪道,“小赫连与帅灵韵,现在何处”
“他们被关在县衙大牢里。”严文胜说道,“司马逊派了无数人严加看守,你是进不去的。”
“我是进不去。但有人,能够进去。”萧珪吁了一口气,拧眉看着严文胜,“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但我想要知道,这一次,你还会再骗我吗”
严文胜当即对着萧珪双膝跪下,双手将自己的那一把大弓,捧到了萧珪的面前,说道 “严某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无心苟活。只要能为家人报仇,严某什么都愿去做。萧先生若是信不过严某,现在就用这把弓,杀了严某吧”
“我取你狗命易如反掌。但是,这有个屁用”萧珪说道,“严文胜,如果你真想替你的家人报仇,从现在起,你就得听我的。”
严文胜深呼吸了一口,恭恭敬敬的将自己的大弓,放在了萧珪的脚前。
然后,他开始五体投地的磕头。
“苍天厚土为证”
“从今时今刻起,我严文胜就是萧珪萧先生的奴仆。”
“我之财货,我之性命,我之身躯,我之子嗣,尽皆归属萧先生。”
“我将穷尽一生伺奉先生,赎我罪孽。父死子继,永不悔改。”
“此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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