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许凉的脑袋,嘱咐道,“我来之后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别只顾着红包,连老公也忘了”
许凉笑眯眯地说:“不会,我记着呢,你今天可是跟着我来混饭吃的”
叶轻蕴曲指在她额头上磕了一下,“胆子越来越大了”
挨打的那个今天实在高兴,揉了揉额头,下车冲他挥手再见。
许凉兴高采烈地转身,往高淼家的独栋小别墅去了。
一进门,别墅里面张灯结彩。她即使赶早,此时也迟了。新郎带着一伙人在外面叫门,“再不出来,就要错过及时了”“里面的人听着,谁把门打开,重重有赏”“你们可别忘了,新郎可是玩儿手术刀的”
各种冲里面的人威逼利诱。许凉在一旁看他们急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肚子都快笑疼了。
新郎这时候才发现许凉在这儿,眼睛一亮,立马押着她做“人质”,冲里面喊话道,“淼淼,阿凉来了,你不想见见她么?”
里面的伴娘说:“新郎都进不来,闺蜜就暂时委屈着吧”
没办法,新郎只得一再往门缝里塞红包,等喂饱了里面各位的狮子胃口,这才从打开的门缝中一拥而上。
这阵仗太吓人了,许凉等他们在前冲锋,自己最后才进去。
高淼的闺房里已经挤满了人,不依不饶的伴娘团,还有急中生智的伴郎团,都在里面头脑风暴。
伴郎大都是新郎医院的同事,闹归闹,都十分懂礼知趣。
这时候,高淼冲站在门口的许凉眨了眨眼睛。许凉冲她笑了一下,挤到床边上才松了口气。
今天的高淼美极了,一身洁白的婚纱,颈上带着耀眼的钻石珠宝。即使怀着身孕,瞧着也一样曲线玲珑。她脸上的笑意绽放出来,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许凉拉着她的手说:“真为你感到高兴,恭喜你”,她说着,心里一片温热,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高淼终于摆脱以前的伤口,重获幸福,自己既欣慰,又心酸。
十几年的挚友,即使她不说,高淼也知道她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两人拉着手,此时无声胜有声。
闹腾了好一阵,新郎才在众人的哄笑中抱着新娘出了卧室。
许凉仍没有跟其他人抢,等到最后才出去。
只是没想到有个人和她存着同样的心思。
一抬眼,便看见卫晓枫穿着礼服,冷峻地站在那儿。
不知道为什么,许凉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里忽然袭上深深的寒意。
卫晓枫定定地看着许凉好一会儿,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高淼性格大方仗义,所以人缘十分不错。到了露天婚礼现场,许凉见到不少高中同学。
这真像好友办了婚礼,顺带连同学会也开了一样。
忽地想起,宁嘉谦以前和她们同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一时间,她心里复杂难当。
自己真的没脸见他,即使见了,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许凉把目光移向别处。高淼和她丈夫的门第都不俗,所以场面甚是浩大。新人一路走到台上的路由无数花瓣铺成,随处都可以看到气球,新郎新娘挽着手的玩偶。
来客都三三两两地打招呼。
许凉没一会儿就被高中同学拉去了。
跟她读同个中学的,大都是高门子弟,经过这么些年,时光打磨出好些个绅士淑女,名门之后,有为精英。
当问起许凉的时候,她笑了笑,说自己正与人开工作室。并没有提及在叶氏基金会的职务。
毕竟叶氏的鼎鼎大名,在上流社会,也是需要其他人仰望和崇拜的存在。太过敏感的身份,只会带来不必要的追问和口舌。
但她毕竟是参与过基金会好几个项目了,上过报,也登过杂志,所以不时会接收到其他人好奇的打量。
甚至是羡慕嫉妒。
许凉虽然段数不算顶级,但对于外界的反应也能泰然处之了。她穿一身明黄简约的连衣裙,于人群中笑靥如花,姿态绝妙,气质过人,再自诩高人一等的淑媛也不禁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只是她随时抬眼,都会看见卫晓枫端着香槟,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许凉有些不适,正转开目光,就听一道甜美的声音忽然好奇问道:“听说你和宁嘉谦在一起了,有没有这回事啊?我就说嘛,高中那会儿,你们两个之间就有猫腻,不过宁学神的气场太高冷,都不敢往那方面确认罢了”
“嘭”的一声,众人说笑的声音被打断,都循声看过去,原来是卫晓枫的酒杯滑到地上,杯子碎得四分五裂,酒汁淌在地上,在原本欢声笑语的婚宴上显得突兀。
杯子落下的时候,卫晓枫没来得及往旁边躲,酒汁溅在她小腿和裙摆上,看着有些狼狈刺眼。
但她本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脚在地上轻跺了一下,眉眼里含着冷光,瞥了许凉一眼,转身往会馆里面去了。
提说这事的女子一脸懊恼,讷讷地说:“忘了她以前对宁嘉谦有意思,我这记性,真差到外太空去”
许凉望着卫晓枫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里面好像有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卫晓枫不说把宁嘉谦给忘了,反倒对他的事越来越敏感。
真是想不通。
又聊了一会儿,叶轻蕴还没有过来。许凉正准备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个来自叶轻蕴的未接来电。
现场有些喧闹,她没有听见铃声。
想了想,觉得还是会馆内安静一些,许凉准备到那儿给他回个电话。
现在这里是会馆,以前是个博物馆,建筑风格像民国时的租借,有西方的味道。